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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仪秘境那魔阵？”
习乘阳下意识看向青静,却见青静的身影也已经原地消失。
……跑得好快。
习乘阳：“……”
习乘阳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他说道，“我们也一起过去看看吧。”
可话音落时,这大殿里已经只剩下一群年轻弟子了。
倒是封临墨那边的投影法阵里,一瞬间多出了很多人。
习乘阳：“……”
习乘阳又叹了口气。
好家伙。
有本事跑过去的,现在已经全都在封临墨那边了。
就一个等他这个掌门说完话的都没有吗！
不过……
习乘阳狐疑地看向坐在那里的众弟子。
太安静了，也太淡定了。
“不对劲。”他说,“怎么封临墨搞这大事,你们也全都知情是吧？”
小弟子们眨眼,没人吱声。
他们当然是知道的啦。
封临墨要献祭这括苍峰上所有的法阵，自然也少不了那些用来传送炼气期弟子机关秘境中的法阵。
事实上,那些法阵占的才是大头。
这些机关秘境都是临时设置在这里、并不长久存在的，因此甚至没用上什么法器,基本上都是靠重重法阵堆叠而成。
——其实炼器的本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用各种办法,把法阵组合嵌埋于器物内部,使器物具有不同的属性。
如果不追求稳定性和长期使用的话，直接的嵌套法阵是可以完成大多数法器的效果的。
只是，需要的法阵可能多一点而已。
所以，每个机关秘境，其实都包含着很多个法阵。相比之下,内门考核中，封临墨他们这些筑基期弟子能接触到的那些法阵,可以说是九牛一毛。
所以小弟子们上山时，也是带着任务的。
——他们也要确保每一个机关法阵里，都有封临墨特制的灵石存在。
方法不限。
你可以悄无声息偷偷摸摸地放,也可以借助破阵、布阵等借口光明正大地放。当然，如果戏瘾足够大，还可以……
假装是不经意地把灵石掉出来。
习乘阳的视线在众弟子身上扫过一圈，最后落在杨言清身上：“你的灵石是故意掉出来的，是吧？”
他这会儿倒是不急了。
虽然衍无说封临墨那法阵是济仪秘境的魔阵改的……听起来确实怪惊悚，但习乘阳相信，自家小孩做事还是有底线的。
如果是一两个小孩单独行动，还可能会把握不好限度，不小心整个大的；但几乎所有弟子都参与的情况下，这事儿便不会太离谱。
——太离谱的操作，肯定会有人不支持的。
而且，他视线扫过这一圈，小朋友们都没有露出过分心虚不安的神情，都挺理直气壮。
这就说明他们从上到下，从大到小，全都觉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
那就问题不大。
只是，还是得问清楚。
杨言清看了眼投影法阵，平静道，“是的。我们提前搞清了这座山上每一个秘境、法阵的位置，封临墨师兄在这些法阵的基础上设计了一个新的法阵。”
这个时候，他神色倒是一本正经极了。完全看不出当时在机关秘境里手忙脚乱的模样。
习乘阳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下这孩子的演技，心道这也是个可造之材。
“新的法阵跟济仪秘境的魔阵有关？你们想做什么？”他问道。
杨言清点头，“封临墨师兄说那魔阵的作用在于献祭。我们想通过这献祭法阵，将所有法阵串连在一起，这样，法阵勾连的‘道’也会被集中到阵眼处。
“我们希望通过这种办法，人工制造一个大道之钟，帮衍无师兄压制魔藤。”
习乘阳：“……这不是坏事。但是……”
他刚想问为什么没有跟宗门报备，却忽然隐约感觉到了一阵震动。
不对——
就是在震动！
这个山在晃！
习乘阳猛地瞪大了眼睛，完全忘了还有投影法阵的事情，神识直接铺到了封临墨那边——
“怎么回事？”他传音给明空，“怎么这孩子还真要把括苍峰炸了吗？”
明空沉痛地闭了下眼。
那边，衍无正薅住封临墨的胳膊，把他拎在半空，急声问道，“那魔阵想要把生命力供给魔修，需要一个祭坛，你没有祭坛，你准备怎么处理汇聚过来的道韵？”
“啊啊啊啊师兄你先把我放下去！”封临墨尖叫，“我先让法阵停下继续往外勾连！再不停的话括苍峰法阵要被勾进来了！括苍峰会炸的啊——
“师兄——
“你感受到了吗！它已经开始晃了啊啊啊啊再不停就来不及了！”
周围一片沉默。
衍无冷静道，“来得及。这么大一座山呢，总不能说炸就炸了。
“你先告诉我，道韵汇聚过来，你准备拿什么接？拿你自己吗？”
这个献祭的法阵，他看过两次。
一次是在济仪秘境，一次是在梦中。
封临墨的推测不错。这阵确实是一个适用性非常广泛的献祭法阵。不仅维持运转的能源可以在灵气、魔气、其他阵旗等等之间切换，而且可献祭的东西也多种多样。
但唯一的问题是，这法阵里本该有一个祭坛的！
那祭坛才是这法阵的阵眼，最核心关键之处！
就像漏斗下方该有个出口，才能保证汇聚过来的水从同一个位置流出。如果没有祭坛，就算是道韵汇聚过来，也无法被利用！
除非，封临墨想到了什么东西，可以代替那祭坛。
可他布下的法阵，衍无看得清楚，这里根本没有能做阵眼的东西。
只有
……
衍无垂眸，看着封临墨身上的阵纹。
这孩子之前就在自己身上整了个传送法阵。也不排除他想出了什么办法，把自己变成阵眼。
而这还有另一个证据——
他一被自己拎起来，这山就开始晃了！
因为括苍峰的护峰法阵被勾连进来了吗……
衍无才不相信。
“我有数的师兄！”封临墨在半空中像荡秋千似的晃，试图挣脱开衍无的手——未果。口中叫道，“真的！你相信我！我不会把自己搞出事的！
“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哪个法阵运行着运行着，啪，阵眼突然炸了的事儿，是吧？就算我拿自己当阵眼，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承认了。
衍无发自内心地觉得这孩子真应该吃个教训！
胆子大得实在是没边了！
“掌门，师父。”他看向身后，“参与这事儿的，统统思过崖关一个月，没问题吧？”
季濂：“……”
真身也已经来到这边的习乘阳：“……”
封临墨：“不不不他们不知道我要拿自己当阵眼这件事，我忽悠了他们来着，我阵法能力比他们强太多了他们没找到我的破绽。罚我一个可以——”
“没找到破绽就意味着可以直接相信？”衍无冷笑，“更该罚！”
“罚可以。”一边，习乘阳轻咳一声，“但是思过崖这事儿有点问题。”
衍无扬眉：“有什么问题？”
“所有外门弟子都参与了。”括苍峰剧烈晃动带来的嘈杂声响中，习乘阳顿了顿，又强调了一遍，“所有。”
衍无：“……”
衍无：“……先解决这法阵吧。”
“把我放下去就解决了！”封临墨大声道。
“不行！”衍无拒绝，“天知道会出什么事？”
“那就没有阵眼啊！”封临墨哽咽。
“太素剑。”
一边，明空突然开口。
“衍无。”她说，“拿太素剑做阵眼，它具备接受献祭的能力，我已经修改好法阵，你把太素剑插封临墨那。”
——插封临墨那。
习乘阳一阵哭笑不得。虽说大家都知道明空的意思，但是能说出来这个描述……明空果然也是被封临墨吓到了。
衍无却是眼睛一亮。
确实诶！
那梦境中，两次献祭，第一次是众修士献祭自身给领头那人，第二次却是那领袖把自己献祭给剑！
那柄很像太素剑的剑！
果然还是明空师叔靠谱！衍无心里一定，拿出太素剑，插入刚刚封临墨所站之地。
周围顿时一静。晃动停止。
衍无大松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应了自己的乌鸦嘴——要是这括苍峰真炸了，他就该反思一下天魔是不是有什么言出法随的高级能力了！
然而，
下一瞬，他才又意识到不好。
铺天盖地的道韵已经朝这边席卷而来！
衍无：“……”
按道理说，这么强的道韵之下，“魔藤”是应该受到压制没错。
但然后呢？他灵根会恢复？但他都没有灵根了啊！
衍无呆滞：“这，我这戏应该怎么往下演？”
“就看着？”溟滓也很震撼，“主要是这个魔藤侵入灵根就已经闻所未闻了，这种情况下应该发生什么实在想象不到……
“我估计他们也想象不到！我觉得我们就当无事发生，他们也会给我们找到解释的！”
衍无：“……那被怀疑了怎么办？”
“被怀疑了我们就放弃这个人类身体跑路！”溟滓蛮不在乎。
“这可不行。”衍无反对，“我还没搞到美味的魔气呢！得想想办法！”
“我觉得不用。但你要非要想的话……”
溟滓的声音突然消失。
周围，道韵已经交织为茧，将衍无围拢于其中。衍无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金色的道韵。
封临墨的“人造大道之钟”计划……
居然还真的被他搞成了！
衍无一时间哭笑不得。
其实他实在应该感谢封临墨的。为了帮他压制魔藤，不惜冒着巨大风险，造一个大道之钟给他。
但是……
还是很难不生气，也很难不无奈。
这种东西他根本不需要啊！
……也就是他不受大道之钟影响吧。要是他像溟滓一样，大道之钟一敲就晕，才真是麻烦了。
衍无听着耳边那钟声，心念急转，迅速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
他肯定演不出灵根恢复的状态，但被大道之钟这么一顿敲，要是真毫无好转，又实在说不过去。
思前想后半晌，衍无心中突然升起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要不然我趁此机会，升个化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