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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眯起眼睛，衍无喜滋滋地清点自己的战利品。
二十一枚棋子，每枚都铭刻了双重法阵！法阵的类型是衍无要求的。一重为防御，一重为传讯。
若持玉者遭受到一定程度的攻击，法阵便会自动启动，为持玉者提供一段时间的防御，并传讯给衍无，让他及时支援。
有了这样的棋子防身，进入济仪秘境的师弟师妹们，安全归来的几率又能提升不少！
——不枉他提心吊胆地来明空这里下一盘棋。
“所以说你手里那么多防御法器，随使分出去几个不就得了。”溟滓吐槽，“非得来明空这里找罪受吗？”
“啊，那不一样。”衍无眉眼含笑，小心地将棋子放进芥子袋，这才御剑朝演武场而去。
衍无身上防身的法宝很多，甚至他自己也会做一点。但那些大多是由持有者主动启动的法器。
对于初入道途的筑基期弟子来说，他们其实很难掌握启动法器的时机。
若是过于谨慎，遇到风吹草动就急于靠法器防身，难免错失历练机会;若是真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却没来得及启动，又会造成伤亡。
这次济仪秘境开放，处处透着古怪，其中危险程度，实在难以估计。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师兄，怎么能放任师弟师妹们承担这样的风险，而毫不做准备呢？
所以衍无特地求到明空头上来，请她帮忙，刻些被动激发的法阵出来。
这种法阵其实不算难做。但长生门不允许年轻弟子学习，长老们也很少刻录。
原因就如明空所说，判断力也是修士需要学习的重要功课。
这种被动防御法阵……还有很多具有“被动”特性的物品，长生门都是不建议弟子使用的。用法过于无脑，会让弟子失去带脑子战斗的习惯。
因此长生门内也通常不会提供这类……不符合长生门教育理念的东西的获取渠道。
不过，偶尔一两次是没有问题的！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长生门要训练弟子，却也不愿意弟子承担无法预估的风险。
就像这次，衍无去要，明空不仅同意了，还夸他呢！
至于缺失的……训练，之后再想办法补一点，也就是了。
比如，可以找个月黑风高的日子，他假扮成天行道的杀手，“潜入”长生门，“猎杀”年轻弟子，看他们会作何反应……
啧，想一想还怪好玩的嘞！
而且，还能再刷一笔印象分！带弟子们一起训练也是大师兄的重要任务！
衍无心里活泼泼地盘算着。
“……不很懂你。”溟滓其实觉得衍无的努力没什么必要。其他的法器可能没那么好，但大不了多给几个嘛。非得到明空面前刷存在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但是既然衍无已经平安出来了……溟滓也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刚刚到底是什么砸的我?”它转而问道
。
“哦，是大道之钟。”衍无一边回答，身形已经落在了王屋峰下，演武场外。
“钟乐筑基时，道韵凝结大道之钟。大道之钟鸣响时，对附近的魔应该会有一定的压制作用。我当时站的近，你大概被波及到了。
“一一所以，大概率不是你‘铛’的一声，是大道之钟‘铛’的一声。”
衍无说着，忍俊不禁。
“那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溟滓不解。
“不是看起来。”衍无眨眨眼，“我就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溟滓恼火，“为什么！”
衍无笑吟吟地走进演武场，一边跟注意到他的人打招呼，一边回答——
“可能是，我比较强?”
溟滓：“……哇好自恋的一个人喔。”
“哪有。”衍无漫不经心地反驳，“我说的可是实……”
“偷袭！”
衍无的话突然被一声断喝打断，一道剑光倏忽而至，衍无微微挑眉，侧身避过，再一拧身，几乎是贴着那人身体绕了半圈，抬手，捏住对方后颈。
微微用力，那“人”的身形便迅速缩小，身上衣服化作油亮皮毛，眨眼功夫，变成一只通体漆黑的幼年细犬。
“谁家小朋友偷袭之前还要大喊一声呀。”衍无笑眯眯的。
“啊呀！”小狗呲牙，口吐人言，眼珠黑亮亮的，尾巴摇啊摇，“那不是师父说你刚受过伤，我怕不提醒一句你反应不过来嘛！”
衍无哭笑不得。
这犬妖也是这次要去济仪秘境的二十一位弟子之一，名叫李钺。长生门门风包容，招收弟子并不在乎种族，上至青静祖师，下至李钺，历代都有妖族弟子存在。
李钺是内门弟子，他的师父衍无也很熟悉，贴库长老归宁渊。
归宁渊主修剑法，尤擅阳潜剑经，而又有创新，自创剑法秋常剑，列阳潜剑经第八变。
阳潜剑为长生门八十一术之首，其招式却并不算凶，威力也不算大，只是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剑意中正古拙，最适合打基础。
长生门弟子如果学剑，最初学的，一定是阳潜剑经。衍无少年时，也曾向归宁渊问剑，在这青城峰潜修数月。
从那时起，李钺就很喜欢玩这种“偷袭”的游戏了。衍无这个捏小狗后颈皮的技巧，也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一开始他还不敢多用，怕小狗恼羞成怒。后来才发现，他不仅不会恼羞成怒……还很喜欢。
人类大概是很难理解小狗的。天魔也是。
小狗嘟嘟囔囔，“这招剑术是我上周刚练会的，一直想给你看看。上午我就想偷袭，可惜没找到机会。好在你说下午还会来……这机会我可不能错过呀！我就一直在门口蹲着，蹲着，嘿嘿嘿！我这招是不是很不错！”
“不错的。”衍无笑。
“那有没有奖励！”小狗声音上扬，尾巴摇得像朵花一样。
“有倒是有
……”衍无回忆了一下自己能掏出来当“奖励”的东西，顿了顿，“不过得等济仪秘境之后才能给你，提前给你，我怕你嘴馋偷吃——那东西你得花些时间才能消化。”
李钺才不在乎奖励什么时候到手，有奖励就很好了。而且，听起来奖励还是吃的！一瞬间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你就宠他吧。”身后，有女声传来。
衍无回头看去，见一少女笑吟吟地朝这边走过来。
少女留着少见的短发，个子很高，眉目疏朗，笑容明快。
现任弟子院掌院，阮秋暝。
“秋暝？好巧，今天有空呀？”衍无拎着小狗跟她打招呼。
“不巧。”阮秋暝笑道，“我是特意在这儿等你的。”
衍无一怔：“有什么事吗？”
阮秋暝举了举手上的玉简，“听说你从库房支取了一些器物，准备今天下午分给弟子们，让他们带去济仪秘境用。宁渊师叔让我来登记一下……”
“……还派了李钺当见证人。”阮秋暝含笑看了眼衍无手上的小狗，揶揄道，“结果你一来，就把我的见证人挟持了。”
衍无：“……”
衍无不好意思地把“见证人”李钺放到地上，“对不起掌院长老！我忘记这件事了！”
弟子院掌院主管内外门所有弟子起居、用度。长生门弟子从宗门拿、借东西，都需要报备“掌院”。
这件事衍无本是知道的。因为他也做过弟子院掌院。
弟子院掌院是长生门所设八大执事长老中，仅有的会由非“长老”的年轻弟子担任的职位。长生门规定，所有内门弟子轮流担任掌院，以一年为周期轮值。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重考核。
——考核弟子的管理能力。
长生门内门虽然排有齿序，掌门却不一定是由“大师兄”担任，而通常是让少年掌院时管理的最好的弟子来做。
如季濂那一代，季濂这个大师兄、钟成展这个二师兄，都没当上掌门，反倒是小师弟习乘阳后来居上。
据说，最后决定谁当掌门时，长老们也只是在习乘阳和明空之间纠结，根本没有考虑让季濂当掌门的可能性。
正因如此，衍无当年做掌院的时候，做得可是非常认真的。
所以宗门内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不过说实话，阮秋暝是一个很有力的竞争对手。
阮秋暝的性子跟衍无相差颇多。衍无是温柔周全的类型，阮秋暝恰恰相反，她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说话做事大开大合，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豪爽飒气。
这种爽快的性格，使她在年轻弟子中极具号召力。
不过，衍无自信，还是自己做得更好！
“下不为例！”阮秋暝玩笑道，“所以，现在就开始发东西吗？”
“听你的。”衍无摊摊手。
“不过……”
他看向周围。
说话的功夫，演武场内的弟子们早已经都注意到了衍无的出现。准备去济仪秘境的弟子已经都主动凑了过来。
衍无上午已经跟他们商量过下午分东西的事，所以他们都很主动。
但是……
“似乎少了几个人？”
连上午还在帮他点名的赵卿竹，都不在呢。
衍无沉吟，看看眼前的十来个人，又看看更远处的其他弟子。
嗯……
果然，一个主修丹法的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