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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们将李狗子带上大堂。
在公堂之上,李狗子的行径堪称荒唐至极。
他一被带入这庄严肃穆之地,便开始丑态百出。
原本秩序井然的审讯,被他搅得一片混乱。
李狗子先是大声嚷嚷,声称自己冤枉,声音之大要盖过在场所有人。
他无视衙役的制止,开始在公堂中央打滚,衣衫不整,尘土飞扬。
他时而躺倒在地,双腿乱蹬,时而翻滚至一旁,似乎在模仿受伤的无辜者,试图引起同情。
他的表演越发夸张,甚至开始用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向众人展示他的痛苦。
然而,他那狡黠的眼神,却透露出他的真实意图,以这种极端的方式逃避责任。
李狗子的行为让在场的衙役们都感到震惊和无奈。
他们上前试图控制局面,但李狗子却像条滑溜的泥鳅,东躲西藏,让衙役们难以捉摸。
旁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有的人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这场景既荒谬又滑稽。
李知行端坐在高堂之上,冷眼旁观李狗子的表演。
秋收就在眼前,李狗子这样的人物闹上公堂,将乡间的无赖劲头带到了严肃的审讯场所。
李知行知道这件事背后必有鬼。
像李狗子这样大字不识的乡间无赖,怎么会知道要上县衙来吵免税?
若无高人指点,只怕他一辈子都出不了乡村。
无论他背后的高人是谁,都在向李知行传达一道讯息。
平日里要征税的对象,就是像李狗子这样的人!
要钱没命,要命没钱!
这就对李知行提出的“保护百姓安全,和平征收秋税”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和障碍。
李知行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些乡亭里长的嗤笑声。
笑李知行不通庶务,只知道圣人的之乎者也,没见识过乡土人情。
像李狗子这样的人物,一穷二白,却敢往县衙扔菜叶和臭鸡蛋,敢对李知行挥起拳头。
如何保护他的性命,又成功收税?
李知行敲响了惊堂木,声音如雷贯耳,穿透了公堂上的喧闹,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李狗子,你若再不收敛,休怪本官不讲情面,按律处置!\“李知行的声音威严而有力。
李狗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顿时停止了撒泼。
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可能会加重罪责。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虽然依旧带着不服气的表情。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喊我一声爷爷!”
李狗子对着众人狂笑,然后乘人不备,猛然夺过一位衙役手中的水火棍,挥舞起来。
突如其来的行为,让在场的衙役们为之一愣,他们没料到这个看似胡闹的地痞竟有如此胆量。
李狗子的动作虽然杂乱无章,但却透露出一股子蛮横和不计后果的狠劲。
水火棍在他手中呼呼作响,周围的人纷纷避让,以免被这狂暴的李狗子误伤。
“胡闹!”李知行一声暴喝,两旁的衙役们飞扑过去制服李狗子。
李狗子被捆上绳索,双手反绑着跪在公堂之上。
他嘴里依然不干不净。
“怎么,怕了你家爷爷?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大战三十回合!”
李知行不再与他纠缠,直接问道:“你何故上衙门闹事?”
李狗子倒在大堂的地板上,在绳索中前后挣扎扭动,口中哈哈大笑:“县衙是什么龌龊地方,你爷爷我来不得?”
他嗬嗬了一会儿,从喉咙深处呕出一口浓痰,呸地吐出:“叫你知道,平阴乡的事,都是爷爷我在管!”
李知行听见平阴乡,若有所思。
此人能闹上衙门,看来和平阴乡的乡亭里长不无关系。
想起会议上平阴乡长笑嘻嘻的模样,和他身后师爷对自己的恭敬逢迎,李知行有点晃神。
表面说尽好话,背后再使绊子。
他继续审问道:“你说的要钱没命,要命没钱是什么意思?”
李狗子凶狠地抬起头,直视着大堂上的李知行:“我没钱!什么老什子秋税,要么把老子宰了,要么就滚蛋!”
李知行深究道:“按照大周律法,成年男丁人授田三十亩,你家的耕田呢?”
李狗子听人问起田地,木然道:“赌博欠了利子钱,就把田地都卖了。”
围观的百姓们指指点点,叹息摇头。
李知行也觉得棘手,问道:“你平时靠什么谋生?”
李狗子消沉了一会儿,又凶神恶煞起来:“问到你爷爷头上了,告诉你,十里八乡都归爷爷我管,谁不服就是一顿打!”
原来平时游手好闲,是依靠敲诈勒索生活。
李知行对此人再无同情。
他知道好赌的人的脾性,就算再授田给他,也是赌得精光。
最终,他判决道:“李狗子,以公堂之上,咆哮无状,夺杖挥舞,扰乱秩序。
本官依法判决,李狗子罚役十个月,即刻执行。
在役期间,尔须听从指挥,勤勉劳作,不得有违。
若再有违逆,加重惩处,决不宽贷。”
两旁的衙役们将水火棍顿在地上,呼喝道:“威武!威武!”
李狗子萎顿在地上,低头不言。
李知行让他用徭役来抵押秋税税款,也是一条自食其力的出路。
李狗子和他的一群弟兄们被拉到了龙女庙的修建工地,开始搬砖砌墙。
在工地上,李狗子和他的弟兄们体验到了劳役的极致苦累。
清晨,天刚蒙蒙亮,他们就被尖锐的哨声惊醒,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工地上,空气中弥漫着石灰和泥土的刺鼻气味。
阳光无情地炙烤着每一寸土地,也炙烤着他们的皮肤。
搬砖是他们的日常,沉重的砖块压在手上,每一次的提起都像是提起了千斤重担。
他们的手掌很快就磨出了水泡,水泡又在不断地摩擦中破裂,转化为疼痛的血泡。
砖块的锋利边缘不时划破他们的手指,留下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烈阳如同炙热的炭火,烤得他们头晕目眩,汗水沿着额头流下,刺痛了眼睛,模糊了视线。
他们渴望喝水,但每次只能匆匆地抿上一小口,监工的皮鞭和怒吼从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傍晚时分,当天边的晚霞映照着工地,他们才能放下手中的工具,疲惫地瘫坐在地上。
肌肉酸痛,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但他们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夜晚,他们挤在简陋的工棚里,连翻身都是奢侈,因为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
在这种情况下,李狗子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深夜无人时他流下了泪水,再也难以忍受这种生活。
他决定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