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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堂哥。”
艾莉丝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淑女礼节。
毕竟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见面，艾莉丝一时间也有些拘谨。
李维回身致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艾莉丝身后的女护卫。
没办法，一米八的女护卫和一米五的艾莉丝，对比实在是太过鲜明。
李维只要平视前方，视线就会自然而然地从艾莉丝的头顶穿过……
都说女大十八变，艾莉丝的身形、容貌和李维记忆中相比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你跟艾莎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李维在心里默默地吐了个槽。
“姑妈的信。”
双方落座，艾莉丝拿出一封信转交给了李维。
在这个没有身份证的年代，推荐信和家族徽章一样，属于重要的身份证明。
李维看信的功夫，安娜端来两杯热茶和一盘甜点。
艾莉丝心中微动，她本以为茶是给自己和李维准备的，没想到这娇俏的小侍女自然而然地把第二杯茶递给了帐篷外的女护卫。
再看看这些甜点，都是些顺应时节的“便宜货色”。
艾莉丝当然不会蠢到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轻视。
结合这几日在营地和公审大会上的见闻，以及往常关于李维·谢尔弗的一些风闻，艾莉丝默默忖度着李维的思维模式。
“去想、去听、去看、去做”也是塔利亚夫人对艾莉丝一贯的教导。
……
塔利娅夫人在信中除了为少女的身份作保外，也委婉地提到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三叶草？”
听到李维疑惑的发声，艾莉丝连忙放下手里的红茶：
“就是紫花苜蓿。”
李维了然，紫花苜蓿历来有“牧草之王”的称呼，蛋白质含量高，而且好养活。
作为豆科植物，也是固氮的一把好手。
早在加洛林时期，小麦和苜蓿的混播种植就在大陆南方流行开来。
这也是少数值得人类用宝贵的耕地专门去种植的“野草”。
“所以，紫花苜蓿在草原上的种植出了什么问题？”
草原放牧也是要进行精细化管理的，尤其是战马，你敢放养它就敢掉膘。
主打一个“我身价高我任性”、“今天的草料水放多了，我要死了”……
因此像苜蓿之类的精细饲料必须做到能够时时补充，开垦种植是应有之意。
光明牧场的牧草种植相关事宜自然是由弼马温·琼斯家族负责。
春日过半，第一批紫花苜蓿想来早就已经种下。
“水，堂兄，”艾莉丝端起红茶，轻轻地抿了一小口，水雾遮住了她的面部表情：
“夏天快到了，紫花苜蓿的生长期需要大量的水来浇灌。”
“草原的土留不住水。”
李维闻言面上一烫，诸事不顺、意外不断，李维预想中的草原大开发计划自然是一拖再拖。
“你也看到了，我实在是抽不开身。”
“都是自家人，无需顾忌，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说。”
李维将信收入怀中，示意艾莉丝但说无妨。
艾莉丝闻言又递出了第二封信，开口道：
“南北贸易起了摩擦，龙马的销路受到了影响。”
“堂兄您在草原上养活的那批退役战马，能否酌情考虑拓宽商路？”
“比如说，向斯瓦迪亚人兜售一批？”
艾莉丝边说边小心地观察着李维的神色：
“按照增产计划，今年怀孕的母马比往年多了千余匹。”
“琼斯领的牧场就那么大，要养活这些怀孕的母马，需要迁出一批适龄的战马去往草原。”
“但草原上苜蓿的产出有限，按照我们的预估，做不到同时养活今年迁出的适龄战马和去年留置的退役战马。”
战马都是骟马，李维倒是不用担心龙马外流的问题。
倒卖退役龙马本身就是一条成熟的商业链。
别看维基亚南方的贵族们嘴上骂骂咧咧，自家的庄园里指不定养了多少匹“劳斯莱斯·龙马”。
卡洛斯在德拉高原领也没少充当中间商，把退役的龙马高价倒卖给斯瓦迪亚的纨绔们。
只是受限于龙马的养殖规模，维基亚内部已经足够消化这些退役的龙马，所以一直也没扑腾出多大的浪花。
塔利娅夫人肯定是知道这事的，但肯定也是要装作没有这事的。
毕竟有“资敌”的嫌疑，说出来伯爵府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李维又仔细扫过第二封信，上面详细罗列了琼斯领大小七座牧场的龙马数量和种群构成；以及仓储的饲料存量和用途。
到了明年，一千匹多出来的小马驹，加上草原上本就存在的千多匹退役龙马和一批普通战马，换算下来，高低得消耗近万农奴的口粮。
对于连年大战加大兴土木的荆棘领，这份负担有些过重了。
心思既定，李维也很快进入角色，装模作样地来了一句：
“斯瓦迪亚人和我们是敌非友啊。”
艾莉丝先是对李维的厚颜无耻暗啐了一口，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邦邦”地拍了两下桌子，义正严词地开口说道：
“身为琼斯家族的一员，为伯爵府分忧是我的义务。”
“我愿跟随堂兄南下，为荆棘领打开贸易之路。”
李维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意识到了不对劲。
「姑娘你不按套路出牌啊！你应该引经据典把我抬到道德的制高点，然后我再三请辞，最后再勉为其难地答应你才对。」
「剧情怎么就转进到张骞出使西域了？」
李维盯着艾莉丝，见她目光躲闪，心中有了猜测：
“伯母的书信里可没有说过你要跟我南下。”
艾莉丝持续嘴硬：“姑妈事情多，也许是忘了吧。”
“没关系，我给姑妈回信确认一下就好了。”
李维作势拿笔，艾莉丝赶忙扑了过去，摁住李维的手：
“堂哥，我亲爱的、睿智的、英勇的……”
声音又甜又腻，李维听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赶忙打断艾莉丝的“施法”：“说人话！”
“我想当一名真正的骑士！”
艾莉丝拍了拍自己一平如洗的胸口。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李维使劲掰开自己的手——这姑娘别看个子小，力气还挺大——打定主意赶紧给塔利娅夫人写信摆脱这个麻烦。
“我是法师！我知道怎么分离「强水」！”
艾莉丝大急。
“该死的！我亲爱的艾莉丝骑士，你怎么现在才来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