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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僣越又冒昧地谈论北境的未来之前，”李维拿出三王子那封毫无诚意的亲笔信，递给了老公爵，“您的外孙是否有那个荣幸知晓，我们的国王陛下给您写了怎样的贺信？”
说完李维又转向赛斯，“腼腆一笑”，那装腔作势的模样让赛斯暗呼不妙。
“要是再有诸位王子写给赛斯舅舅的亲笔信，那就更好不过了。”
格罗亚有过三任王后、九个儿子。
两个王子早夭，两个王子沦为政斗的牺牲品。
最关键的是原本的继承人、生理意义上的大王子，在七年前暴毙。
格罗亚国王不知道出于怎样的考量，迟迟未能定下新的王储。
这才给了如今这四个王子四处活跃的机会。
维基亚的夺嫡风波也由此而起。
葛朗台就是风波中不怎么起眼的牺牲品之一。
和格罗亚国王一样措手不及的还有北境诸多贵族。
毕竟大王子之前一直身体健康、地位稳固，其他几个王子完全看不到出头的希望。
是以北境的外交和情报工作主要围绕着这位大王子展开。
结果一夜之间，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至于死因，到今天都还是一个谜。
身为有作案条件的超凡武者，哈弗茨也不愿惹一身腥，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对于此事的探究。
没办法，诸多布置只能从头再来。
但相对于王储之争你死我活的残酷，七年的时间不足以弥补从日瓦丁到瓦兰城在空间上的距离。
所幸这种困境是相互的。
诸位王子也需要时间培植自己的势力，然后再考虑如何和北境打交道。
对于远在天鹅堡的诸位王子来说，如何处理南北关系也是他们需要攻坚的难题。
他们的两个兄弟就是前车之鉴。
倘若格罗亚的几个儿子们真的对于亚历山德罗不闻不问的话……
那李维完全可以开一支香槟庆祝一下王子们的愚蠢，并且衷心祝愿格罗亚早日去见艾拉。
……
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审视亚历山德罗，他们有着和格罗亚类似的隐忧。
怀尔斯德姆的第一任妻子、玛丽娜女士和赛斯的生母因病早逝，只留下了一男两女三个子嗣。
对于彼时的怀尔斯德姆公爵来说，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儿子显然是不可接受的。
毕竟脱胎于精灵魔法的各种魔药虽然“包治百病”，但代价是缩短寿命。
对于长生种来说几年、十几年的寿命不值一提，对于人类来说那就要命了。
王室尚且保不住自己的王子，谁也不能保证赛斯·亚历山德罗一颗独苗能健康成长……
事到如今，怀尔斯德姆的第二任妻子和她的两个儿子，未尝不是亚历山德罗对手眼中的突破口。
怀尔斯德姆会单纯是因为避开铅中毒才离开伯尼切城堡、并且选择玛丽娜女士的庄园秘密落脚吗？
反正李维是保持怀疑态度的。
他给出了这么多的信息，现在是需要亚历山德罗的掌舵人作出反馈的时候了。
有些话，哈弗茨不好问，自己倒是可以代劳。
何况李维的有些心思哈弗茨也不清楚。
“童言无忌”嘛！
李维想起赛斯在船上说过的“窗口期”，有些怀疑这个舅舅是不是故意提醒自己的。
毕竟在日瓦丁的“窗口期”，在亚琛有自己的便宜老爹罩着，自然更是“窗口期”。
「我还是个孩子啊！」
不摇碧莲·李维心中疾呼。
……
怀尔斯德姆轻笑一声，微微颔首。
“在那之前，”怀尔斯德姆又扫了一眼李维的鱼篓，“我们不妨先看看你的成年礼？”
不时溅起的水花表明了李维的鱼获颇丰。
怀尔斯德姆的嘴角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双手撑膝，缓缓站起。
一旁的哈弗茨也放下了鱼竿，肃穆注视着平静而宽广的湖面。
玛丽娜女士将艾莎叫到身边，闭目冥想。
突然严肃的气氛让李维一时间不明所以，他只能跟着站起，在赛斯的示意下走到外公的身边。
「什么礼物？搞这么大的阵仗？」
李维不由得暗自期待。
庄园周边早早就已经被清空、戒严，眼下除了虫鸣鸟啁和鱼尾拍击湖面的浪花声，再无其他。
赛斯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投石索，冲着李维晃了晃，露出了投石索的皮囊里……拳头大小的深渊晶钻。
李维的脸颊肉不自觉地抽搐——换算一下，这个大小的深渊晶钻赶得上二环里的几套四合院了。
投石索作为一种远程打击的补充手段，多见于征召的牧民。
赛斯还会这一手，倒是让李维颇感意外。
正思索间，赛斯熟练地甩动投石索，破风声响起，一圈，两圈……五圈。
“四合院”划过一道抛物线，直奔湖中心而去。
「这可是我见过第二贵的水花了！」
李维不由得感叹。
深渊晶钻落水，随后“噗通”一声闷响传入李维的耳中。
“噗通、噗通、噗通……”
李维意识到从第二声“噗通”开始，自己听到的是心跳的声音。
湖边的虫鸟声忽然消失，鱼篓里的鱼也不再挣扎。
自深渊晶钻落水后，天地之间似乎被施展了名为“寂静”的领域魔法。
肾上腺素狂飙，生存本能疯狂地警告李维“远离湖边！远离湖边！”
李维刚想迈开脚步，却惊觉一股冰凉的湿意正舔舐着自己的脚踝。
低头看去，湖水已经上涨到了李维的身后，整个脚脖子都已经淹没在了水里。
李维举目远眺，原本平静的湖中心诡异地隆起，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要破水而出。
黑影！
通过波光粼粼的水幕，李维看到了正在急速扩大的黑影，像是正在喷涌而出的岩浆。
过来了！
李维的瞳孔剧烈收缩，那巨大的黑影前堆起数人高的波涛，正向着李维所在的方位急速游来。
李维下意识地拽起怀尔斯德姆的胳膊，就要往哈弗茨所在的方位跑。
「偶滴亲爹！速来护驾！」
怀尔斯德姆反手扣住李维的手腕，高举于前方，目光狂热地注视着李维，直指前方的黑影：
“看着祂，跟我念！”
“祢务要至死忠心，我就赐给祢那生命的冠冕。”
“坚心倚赖祢的，祢必保守他十分的平安。”
怀尔斯德姆的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匕首，势如闪电般地划开了李维的上衣——怀尔斯德姆，年轻时也曾以反手匕击夺得过竞技大会的单项冠军。
黑影和巨浪带来的强风掀开了衣襟，露出了李维胸口狰狞的爪痕。
怀尔斯德姆的须发皆被狂风吹拂得牢牢贴在面上，需要靠着李维的扶持才不至于踉跄后退，却依然顽强地向着黑影袭来的方向大喝：
“凡祢所亏欠的，祢必与他全然的赐福。”
“群山之兽，贝希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