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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琰想让徐子煜多留一会儿,便上前拦住了她,笑着说:“子煜,你脸上的鞭痕若不及时处理,恐会留疤,还是等一等,让陈霖先给你看了再说吧。”
徐子煜被拦,只好顿足,面无表情道:“凭千月的医术,不会留疤,再说了,我也不在乎。”
“怎么能不在乎?”慕容琰第一次听一个姑娘说出不在乎容貌这种话,况且还是个如此天生丽质的姑娘。
事实上徐子煜在失恋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是当真的不在乎,反正也没有人会在乎她在不在乎,再说了,虽然这张脸只是和她长的一模一样,可也毕竟不是她的,毁了就毁了吧,无所谓。
见徐子煜缄默不语,慕容琰猜不着她心中所想,赶紧接着刚才的话,“也许你是不在乎,可是朕在乎。”
“皇上这般注重一副皮囊,微臣以后若真留疤,就拿面巾遮住便是,不会脏了您的眼的。”
“朕不是这个意思。”慕容琰听得一急,赶紧解释,“朕又不是个肤浅之人,朕……朕是心疼你,所以不希望你有一丁点的闪失,朕舍不得你……”
“皇上。”徐子煜听不得这些煽情的甜言蜜语,只好打断他的话,“微臣谢过皇上担心,但是微臣的事,微臣知道解决,就不劳皇上操心了。”
徐子煜说完就要走,急得慕容琰手快地将她拉住,不想才刚好碰到她的手便被她无情挥开,转而对他恭恭敬敬地行了君臣之礼,淡漠地说:“之前是皇上不知道微臣是女儿身,如今知道了,还请皇上自重。”
慕容琰呼吸一紧,“徐子煜你就是故意的吧?就算你是女人那又怎样?朕关心自己的臣子还有错了?”
徐子煜硬着头皮答道:“多谢皇上好意,可是微臣不需要皇上关心。而且微臣现在的身份,若是皇上太过于亲近,让别人看去就该误会了。”
“朕就是要让别人误会,爱卿这么大胆,难道还害怕吗?”
慕容琰现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徐子煜语凝,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微臣不想被人误会,更没有想过逾越这君臣之礼。”
“你就这么着急拒绝朕?”慕容琰凝眸看着她,有些气恼,但更多的是心堵。
徐子煜微微抬眼,坚定又认真地看着他,“难道微臣不能拒绝、不可以拒绝吗?”
“你这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女人,朕说不能、不可以你会听吗?”
徐子煜把脸往旁一撇,十分干脆,“不会。”
本来就带着这种性子,慕容琰也不明着生气,缓和了几分严肃的面容,说:“你可知道,在千珏城那晚,朕对着流星许了什么愿吗?”
“皇上不是说,愿望一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吗?”
“当时的确觉得说出来就可能不灵了,但是朕现在觉得应该告诉你。”
“微臣不想听,皇上还是别说了吧。”
“可朕偏要说。”慕容琰略微显得强势,向她走近一步,认真道,“朕的后宫缺个皇后,而你,正适合。”
“微臣没兴趣,而且也配不上皇上,更加不值得您真心相付,这个愿望,实现不了。”
慕容琰不服,也不认输,“朕不信,你的心真是石头做的。”
“心自然是肉做的,可早就已经死了,皇上就不要找不痛快了,对于一个心死之人,无药可救。”
看徐子煜答得这样淡定,慕容琰慌了,“那人是谁?”
“不记得了。”徐子煜淡淡说完,补上一句,“总之您就放过微臣吧,微臣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效忠于朝廷的,只要朝廷需要,百姓需要。至于其它的,微臣不信爱情,也不信真心,以后就请皇上莫要再对牛弹琴,臣不懂,也不会理会。”
徐子煜把话说完,略略作揖便退去了,步态轻盈又稳健,让慕容琰好是心焦和遗憾,心思这要让一个人的心死灰复燃,确实不是易事啊,只恨自己没能早些遇见徐子煜,不然哪有辜负她那个男人的机会?
待徐子煜走后,慕容琰突然想起来此次状元公冶城退敌有功,还未行赏,遂赶紧去御书房写了圣旨让苏文送去,只赐了些稀有珍奇之物给她,至于官职,她既是日后要入宫来,就没有着急,让她依旧暂代着丞相一职。
徐子煜踏入府门的时候脸上的伤让大家伙儿都慌了,千月和黄莺去了艺品居不在府上,流芳只好去他房间找玉颜膏。
这会儿她坐在白月亭里,望着只剩荷叶的莲池,有些失魂落魄。无良椅坐在亭栏上,望着她脸上的伤,问道:“小主这次进宫,怎的伤了脸?”
徐子煜依旧呆呆模样,像个木偶人似的,答道:“和公主切磋身手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无良似有若无地蹙蹙眉头,“疼吗?”
“嗯,疼。”
无良浅淡地扯出一个笑,“没事儿,等流芳取来药,擦擦就不疼了。”
徐子煜没再搭话,目光望向了远方,有风吹过莲池迎面而来,带着几丝秋凉,她这才回了神,问了一声,“无良,你遭受过别人的背叛吗?”
秋无良不明白小主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想过要问一问,只回答了说:“小主知道的,无良生在影花宫,长在影花宫,宫主对无良更是疼爱有加,恩重如山,大家又如同家人一样对无良好,所以没有人背叛过无良,就算是因为一些小事而闹过不开心,但也谈不上背不背叛。”
徐子煜转眸看定他,面上多了一丝暖色,“我是想问你,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万一你喜欢的人背叛了你,你是否还相信爱情?”
小主和自己谈心,无良微感意外,默了一会儿,说:“无良不懂爱情,在无良心里最重要的人就只有宫主和小主,相比起来,小主比宫主更重要,而无良做事一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既然自己心甘情愿去做了,就没有余地和资格后悔。当然,也不会后悔,就算有那么一天遭人背叛,那也是当初自己选择的。正所谓种什么子结什么果,该自己受的,就受着好了,也许会很难过、难受,但是人这一辈子总要什么都经历了才算完整,若一切都顺风顺水,生活也就不精彩,没意义了。”
徐子煜叹了一口气,“道理都懂,可一旦身陷其中,要做起来就难了。”
无良对徐子煜露出了温暖人心的笑颜,如同一缕阳光,说:“每个人命运不一样,自然经历也不同,也许小主是受了些无法容忍的挫折,但是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依旧是美好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晴天总是多过雨天,但只要活着,就该迎接阳光,若大晴天还把自己困在阴暗里,那可就不值得了。”
“所以,你是相信真情的。”徐子煜从他的话中下了结论,而后又兀自低喃了一句,“我也信,信别人有真情,唯独不信自己的。”否则千月和黄莺,青叶和明箫她也不会成全他们。
无良本来还想说几句,此时道上,流芳已经拿着药过来了。
“来。”流芳坐在徐子煜旁边,因为没拿镜子,便亲手替她上药,如今青叶不在身边,像这种活儿,徐子煜也没有在意太多,便任他做了。
道上,田伯领着传旨的苏文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捧盒子的公公,远远的,苏文就看见流芳在给徐子煜上药,动作很轻又格外仔细,看得出来,只要徐子煜疼得一蹙眉,流芳动作就跟着顿一顿,看样子很是心疼状元公呢,这不禁叫苏文偷偷地替皇上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