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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律皊碰见前来给少主送信的鸢。鸢给人的感觉比较开朗,他不忙的时候会和律皊说说话。
鸢送信离开前,律皊主动跟他打招呼。“这就去忙么?”
鸢停下,眼里透出笑意。“忙完了。你们怎么样?听说南枝怀孕了。”
律皊:“是啊。”
鸢:“你们有没有弄个仪式、摆个酒呀?”
律皊:“没有,南枝说不用。”
鸢:“南枝这么好,让你这近水楼台先得了月。”
律皊:“托少主的福。”
律皊说着把少主给的令牌亮给鸢看,严肃道:“少主要我问问大家对凤巢的看法——要说真话。”
鸢顿了一下,看着律皊笑。“凤巢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因为少主英明,还是掌门的儿子,掌门是那么大的人物,别人不敢想着替代,所以只要听少主的命令就好了,很简单。”
律皊笑道:“你这马屁拍得好!”
鸢拍拍自己的胸脯,“别的没有,忠心还是有的。”
鸢轻松走后,律皊准备一下,在声音的指引下去嗣福镇外找一个人。东方胤隐身跟着,安安静静。
路上,律皊想起问声音道:“我想起一件事。”
声音:“什么?”
律皊:“雪岭博州千华派的擂台和暗影门有关系么?”
声音:“你知道这个?有啊。知道底细去打擂台的人多半是想成为明德公的部下,不过他们大多会被派到暗影门,当然也有少数运气好的可以进入正规军。”
律皊:“千华派和明德公是什么关系呢?”
声音:“千华派祖师爷戈仕超原来是明德公的部下,和鸹一样属于私兵,所以外人不知道。但也有知情人。戈仕超是雪岭人,所以在博州创了千华派,还借了‘剑神’的名号——虽然不是他亲口说的,但也是特意让人传的。”
律皊:“哦……”
声音:“暗影门盘根错节,小心哦。”这话有一半是说给东方胤听。
律皊到了嗣福镇边上,在一处避风的角落里看到了那个人。他正往嘴里塞东西吃,像是从哪里捡来的,有点脏。他身上也不干净,头发和指甲都很久没有修剪过,头发又乱又黏,脸也脏脏的,手很黑、很粗糙。
他抬眼见有人看着他,愣一下,继续吃东西,不时用余光瞟着。律皊看出他过得艰难,衣衫褴褛,半野人一样,瘦瘦的。他就是那个“临阵脱逃”但又无处可去的人。
律皊走上前,拿出糕点递给他,“吃这个。”
那人愣一下,没接,起身走开,走得并不快。
律皊叫住他:“等等!”走到他面前,将一块糕点掰开,自己吃了小块,把大块给他,“吃吧,我是凤巢新来的杂役,听说过你。”
那人看看律皊的笑脸,想了想,伸手接过糕点,慢慢放到嘴里,一下一下嚼着。
律皊取出水袋喝了几口,递给那人:“这个给你吧。”
那人接过水袋,喝了,看看律皊,发出干枯的声音,“谢谢!”
律皊看到他脸上、脖子上的污垢下有白色的斑块,大片的,手上也有,右手的手背白了一多半。那人知道律皊在看什么,有点不自在。
律皊:“你皮肤的颜色是天生的吗?”
那人:“……不是,是病。疾医说这病不过人,但很少人信。”
律皊:“你身边的人没有这样的,是吧?”
那人:“嗯,现在也没人了。”
律皊明白,他说的是没人在身边了。
律皊:“你生病以后就找不到事做了,是么?”
那人:“嗯。”
律皊:“你原来做什么?”
那人:“卖菜。”
律皊:“继续卖菜不行么?”
那人:“没人买。”
律皊:“……能种菜么?”
那人:“没有地。而且……”
那人没说下去。律皊想了想,问道:“你有家人吗?”
那人:“家里穷,很早就出来了。”
律皊:“……你犯过什么事?”
那人:“偷东西,关过几天。”
律皊:“然后就被带来这里?”
那人点头承认。
律皊:“你为什么不加入‘乌鸦’呢?”
那人看看律皊,倒没太犹豫要不要说。“我原来不知道是干什么。他们让我望风,我发现是当强盗,觉得不能干。”
律皊点点头,又问道:“他们不准你离开这里吗?”
那人摇头,“没有。只是我也没地方去,在这里还有吃的。”
律皊:“捡点儿?”
那人:“嗯。林子里也有,饿不死。”
律皊:“你住哪儿?”
那人:“哪儿都行。山洞可以挡雨。”
律皊看向不远处的山丘,“那边吗?”
那人:“嗯。”
律皊:“……你不洗洗,是为了掩盖皮肤变白了么?”
那人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
就这么聊几句,那人虽有戒心,还是配合。
律皊:“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话。”
那人想着该怎么对答,没说什么。
律皊微笑告辞。“我先去镇上买点东西。”便进了嗣福镇。
律皊准备在镇上看看,买点吃的,回去时再分一些给那个人。
这次,律皊在镇上碰到有人吵架,没有围观,不知详情,只是听到声音很大,挺凶的。
吃饭的时候,律皊看到店里的人打孩子,他听了听,好像是孩子一下子碰掉了好几个碗,母亲就发火了。律皊看孩子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感觉他吓着了,挺委屈。律皊想了想,起身护住孩子,拿出一些钱递给他母亲,“再买几个新碗吧。孩子小,也不是故意的。”
孩子母亲本来很火,听律皊这么一说,愣了一下,回过神挤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怎么能让您破费!我就是一时着急。”然后转变了态度,告诉孩子下次小心,没再打他,收拾碎碗去了。
律皊摸摸孩子刚被筷子打了的手臂,“疼吗?”
孩子含着眼泪摇摇头,跑到一边去了。
律皊吃完饭,多付了一点钱,店家还是高兴。
律皊离开嗣福镇,又去找那个人,看到几个大小孩追着那个人跑,还捡小石子打他。
律皊赶紧上前制止。“不能打人!”
几个半大小子看了看律皊,露出犹豫和不屑的神情。那人趁机跑远了。几个小子悻悻地看向律皊,有人想说话,被旁边的人拦住,他们迟疑一下,还是走了。
律皊见他们回镇子了,转身去找那个人。这时有个小子转过来将手中的石子砸向律皊,另一个见状也效仿。律皊察觉到有攻击,抱住头蹲下来——两颗石子在他身后凭空碎了,小子们惊慌逃离。
无眷用法讯对东方胤道:“这么温柔弄碎了啊,我打算弹回去呢。”
声音知道他不能回话,接着对律皊道:“没事了,他们走了。”
律皊放下手,站起身。“谢谢你!”
声音笑道:“不用谢我。”
律皊:“……那个人在哪里?”
声音:“右边。”
律皊跟随声音的指引找到了那人。那人见是他,没有躲。
律皊看到他的额头有一处新的擦伤。“你受伤了。”
那人用手背碰了一下。“没事。”
律皊取出药水递给他。那人没接。“不用。”
律皊:“擦点吧,好得快。”
那人还是犹豫,律皊索性帮他涂了。
那人没有想到。“……谢谢!”
律皊笑道:“不客气!”
律皊收起药水,把新买的糕点递给他,“刚买的,分你吃。”
那人的表情没有很戒备的样子,只是问律皊:“有什么事么?”
律皊笑道:“没事。我以前也挺落魄,当然现在也不算好,只是有工钱买糕点了,可以分你点儿。”
那人看着律皊,接了糕点。“你看着挺好。”
律皊:“托你吉言。”
吃了糕点,律皊和他聊聊天。“那些孩子经常欺负你么?”
那人:“……还好。他们也没有很坏,就是有点看不起我吧。”
律皊:“他们知道你没有加入‘乌鸦’么?”
那人:“应该不知道——他们没提过。”
律皊:“你很善良。”
那人:“……无能吧。”
律皊:“虽然孩子爱玩闹,不知轻重,但他们这样过分了。这里的孩子经常被长辈打骂么?”
那人:“……有点。”
律皊:“大人也总是比谁厉害?”
那人:“有的是,有的还好。”
律皊沉思良久,没再继续说,转而道:“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那人:“叫阿暑就行。”
律皊:“阿暑,下次来嗣福镇,我再给你带吃的。”
阿暑:“不用。”
阿暑露出了一点笑容,在阳光下看着挺温暖。
第二天,律皊在少主宅院前的路上看到芙蕖,见她蹲在路边休息,东西放在一旁,看上去像是不太舒服。
律皊上前关心道:“你哪里不舒服么?要不要送你去医馆?”
芙蕖抬起脸,面色有点苍白,表情倒没有特别难受。“没事,我就是那啥了,肚子有点疼,也不是很严重,只是这样舒服点。”
律皊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前夕夕每月这个时候也会觉得不方便,不过她好像不会觉得痛。
律皊蹲下来,小心问道:“你经常会疼吗?”
芙蕖看律皊一脸认真,倒有点不好意思。“还好吧,也就半天会这样,过了就好了。”说着站起来。“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了,没事。”
律皊看看芙蕖,“我也没什么事。你要不着急,到南枝屋里坐会儿再忙吧。”说着帮她把东西拿起来,“这个要送去厨房吗?”
芙蕖看着律皊笑了笑,然后又疼得皱了眉头。“这个给主管,麻烦了!”
律皊:“好,不麻烦。我告诉主管南枝有事找你。”
芙蕖:“谢谢啊!”
律皊:“不客气。”
律皊把东西给到主管。主管见是律皊把东西送过来,都没有多问,律皊也省了编话。
律皊到厨房盛了些刚煮好的鸡汤,又拿了两个碗。送饭的人见了,笑着说中午送饭时一并拿回来,让律皊不用专门送一趟。
律皊把鸡汤送到南枝房里,让南枝和芙蕖趁热喝点。“小心烫。”然后出去做事了。
芙蕖捧着盛了鸡汤的碗,感觉热腾腾的很暖。她对南枝道:“难怪你会跟他。看着不可靠,还挺管事。”
南枝笑着点头,吹着汤慢慢喝。
喝了热汤,休息了会儿,芙蕖感觉好多了。她走出南枝的房间,看到律皊,过去道个谢。
芙蕖:“谢谢你帮忙!”
律皊笑了笑,“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芙蕖:“真会说话!走了哈。”
律皊:“现在不疼了么?”
芙蕖觉得还是那些不懂关心人的糙老爷们儿好对付,这么温柔的还真让人难为情。“好多了,一点点不碍事,一会儿就好了。”
律皊认真道:“你有没有看疾医,吃点药会不会好一点?”
芙蕖:“也看过。不过我天生就这样,吃点药稍微好点,但药吃多了也不好,反正也没太大事,习惯了。”
律皊好好听着。
芙蕖见他没接话,准备走了。
律皊:“下次要是不舒服,可以来这里休息一下。”
芙蕖看着律皊的表情,还真是人畜无害,“谢了!”
过了几天,少主出门,鸷和鸹也不在,大家比较自在。虽然他们一起出去肯定不是干什么好事,好在也不知道。律皊让自己像大伙一样放松下来,正好可以和周围的人多聊聊,多了解些。
东方胤则趁机调查柳西周围的情况。
律皊又碰到芙蕖,像平常一样说会儿话。
律皊:“春天已经过半,快到夏天了。”
芙蕖:“是啊。”
律皊:“芙蕖喜欢什么季节?”
芙蕖:“反正不喜欢夏天。”
律皊:“怎么呢,太热了?”
芙蕖叹了口气,“真不想回答!但你问吧,又不好不说。”
律皊:“不说也行。”
芙蕖:“告诉你就告诉你吧。我身上呢有好多伤疤,不想给人看见。其实穿的少也还好啦,露出来的也不多,就是夏天大家都喜欢去河里洗浴,我只能自己在房间里洗,也不能去游泳,郁闷!”
律皊:“你喜欢游泳?”
芙蕖:“水里凉快呀。不过是以前喜欢,好多年没下水了。”
隔天,芙蕖来南枝屋里坐会儿。律皊进来,关上房门,对芙蕖道:“昨天跟南枝说好了,给你看一下。”
芙蕖不明所以,“看什么?”
南枝没说话。律皊背过身,将上衣解开脱下,露出满背的伤疤。
芙蕖很惊讶,“被人打的吗?”说着看向南枝。
南枝轻轻摇头。
声音也吓了一跳,心想: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