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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皊边穿衣服边解释道:“没有被打,只是摔伤了而已。”
芙蕖看到律皊肩膀上左右对称的两处抓痕,疑惑道:“这像被人抓的呀!”
律皊想起来,“那个也没好么?”
芙蕖:“什么人那么狠?”
律皊穿好衣服,回过身。“没事,反正南枝很温柔。”
芙蕖笑道:“那是!”
律皊:“夏天我会去游泳哦。”
芙蕖看着他,看着看着笑起来,“真行!”
芙蕖跟律皊越来越熟,聊的事也多了。有一天还聊到了男人的暴行。
芙蕖:“男人强上才不都是因为什么鬼冲动呢!勉强说是冲动也行,但不是因为情欲,很多是因为恼怒,仗着身强力壮欺负人!”
律皊:“……哦。”
芙蕖:“而且很多时候都是计划好的,冲着熟人下手。尤其那种心眼小又坏的,被言语冒犯到都会做那种事,就是为了撒气而已!”
律皊看芙蕖那么生气,心想可能是她曾经遭遇过。律皊想着那些人怎么那么过分,想到原来被情欲支配、被色相引诱很多时候都是逃避惩罚的借口,又想到——“为什么很多人会认为受害人有错呢?”
芙蕖:“蠢呗!”
律皊点点头,转移话题缓和她的情绪。
晚间,律皊和声音接着讨论了一下。
声音:“依我之见,说受害人有罪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种。最多的是因为自己害怕,所以要找到受害人的‘问题’,然后自己不这么做,觉得就不会有事;或者假想自己可以怎么怎么做,就能避免受害。不过如果找错了方向,没什么用处,还伤害别人。”
律皊点点头,“嗯。比如芙蕖说这事和女孩子穿什么衣服没太大关系。她说的对吗?”
声音:“对。坏人下手的对象一般是容易下手的人——做坏事也有风险。”
律皊:“太晚不要一个人去偏僻的地方是不是好一点。”
声音:“那是。否则还可能被抢被劫呢。”
律皊:“希望安全的地方多一些,安全的时间长一些,对没那么强的人们好一些。”
声音:“嗯,最好整个地界都被正义的法师布满天罗地网,一旦犯事直接惩处,就没人敢作恶了。”
律皊:“是啊!”
声音看到律皊笑了,放心睡觉去了。
凤巢没什么赏花、出游之类的活动,大家事情少的时候自己去便是了。律皊做了青团,南枝叫上芙蕖一起出去走走。
有人看着眼馋,酸道:“你那么瘦的身子,还左拥右抱啊!”
芙蕖刚想回两句,南枝轻轻拉拉她。
律皊递给那人一个青团,“里面包了笋尖,咸口的,要不要尝尝?”
那人道:“不要!青团当然得吃甜的。”
律皊:“下次做甜的给你。”
那人:“哼!”也就走了。
芙蕖对南枝道:“你俩都好脾气。”
南枝:“他有他的办法,没事。”
芙蕖:“是,你们身后有少主,他们也不敢太过分。”
南枝:“嗯。”
春花开得好,温风吹得妙,律皊做的青团让芙蕖吃到了家乡的味道,让人那么想逃避却又有一点怀念的味道。
芙蕖问律皊:“南枝跟你说了我的事吗?”
律皊:“没有细说,只说你老家竹笋特别好吃。”
芙蕖笑了,“是特别好吃。要不是家里那么糟,我也不会跑出来……”
律皊没有接话,等着,如果她想说,他很想听一听。
芙蕖:“其实我那时候的处境比南枝还强点。只是他们说话太难听,还经常打人,阴晴不定。加上家里孩子多,少我一个不少,有一次一赌气,我就跑了。”
说完了这里,芙蕖停了好久。律皊和南枝都没有插话。
芙蕖:“想想那个时候怎么那么蠢!也没什么好主意,一点钱花完就慌了,也看不出好人坏人,不明白有的事一做就很难回头了!”
南枝看着她,苦笑无言。
芙蕖也无奈笑笑,看向律皊,“用我赚钱的那伙人被官府抓了,我和姐妹们也被抓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抓我们的官员把我们给占了!”
律皊不知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芙蕖:“我算运气好,经了那些事,没病没残,还活得好好的。有的姐妹特可怜,最倒霉的才接第一个客人就病了,还被骂丧星,被撵走,也不知后来怎样了……估计活不了多久。
那时候感觉命特贱,还不如那些有钱人一身行头!好想当一只鸟呀,好歹能在天上扑腾扑腾,到处看看。”
芙蕖出了会儿神,接着道:“那个当官的虽然好色,但还真不算坏,还教我点有用的。后来怕被夫人发现,还把我放了,用钱封口,没有用刀。我本来不做那行了,没想到找事做找到了那烂人家,气得我!心想着怎么也得逃出这烂命,虽然没逃掉,但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过瘾的事。”
芙蕖回忆着,感叹道:“在传说中的暗影门反而可以好好做事养活自己了,这世道晕得!”
南枝也满脸无奈。
芙蕖:“之前我和南枝都觉得做女人真受罪,后来碰到一些人,发现男的也有倒霉的,运气不好真没辙!”
芙蕖没再接着说。
律皊这才轻轻问道:“如果,你离开家的时候有人能帮你一把,是不是会好一点?”
芙蕖:“那多好呀……可惜啊!”
一直自嘲并嘲讽着世道的芙蕖流露出哀伤,夕阳照着她的侧脸,眼睛里闪闪发光。
芙蕖:“过了就翻篇。老想着过去那点破事儿,活得多憋屈!想想那些没能熬到现在的姐妹,我这也行了。”
律皊想了想,学着那些爱打听事的人问道:“你想过找个男人吗?”
芙蕖:“男人?别跟我提男人,我够够的了!要不是为了钱,为了有人罩着,谁有闲工夫伺候他们!有的傻姐妹信了男人的鬼话,好不容易赚的钱都给人花了。被骗了会变更傻,我才不要!”
芙蕖顿了一下又道:“一起做事可以,聊天帮忙都没问题,不陪睡觉!”
律皊待她消消气,弱弱道:“你觉得南枝傻吗?”
芙蕖:“傻呀!居然跟了你这样的!所以你可得对她好才行!”
律皊赶紧点头,“嗯嗯。如果有好的,你也可以考虑一下,要是没遇到,这样也挺好。”
南枝感觉得到,芙蕖的心情好多了。
回到宅院里,南枝对律皊道:“说了你别生气啊,我觉得你就像我们的好姐妹一样。”
律皊:“嗯。”
南枝:“……”
律皊:“然后呢?你说吧。”
南枝:“……说完了。”
律皊:“……我生什么气呢?”
南枝噗嗤笑了。
律皊反应过来,“姐妹”是吧?我觉得挺好啊。”
南枝笑得甜甜的。
任梧凤等人回到凤巢,东方胤也就没再往外跑。
律皊又去了嗣福镇,看到好几个小孩在街上玩闹,被大人训斥后跑掉。有人发牢骚,律皊和他们攀谈几句,得知这些孩子住在附近的村子里。他们的父母比较穷,平日在山里挖些野菜、草药之类的来镇上摆卖,孩子没人管就到处跑。
有人说他们长大以后也没什么好出路,大多会像父母一样,做点事填填肚子。有人说起多亏了少主,嗣福镇的孩子可以读书,读书不行的还能学手艺,不愁谋生。
律皊又买了东西给阿暑,和他聊聊天,并从他那里了解到,凤巢可以让有前科的人的后代不受长辈犯事的影响。
律皊:“你可以不用考虑这些事,否则也可能为了孩子而去做更不好的事,是吧?”
阿暑点了下头,“说实话,要是有孩子,我真不知道怎样做好。”
律皊:“嗯。”
阿暑:“不过我也讨不起媳妇。”
律皊看着他苦笑了一下,两人继续吃糕点。
过了一会儿,律皊看到一个熟人,是银榕,不过估计她不认识自己。
银榕看着他们走过来,冷冷的表情里含着些许疑问。阿暑看到银榕,立马站起来,很恭敬的样子。律皊见状也站起来,把嚼着的糕点咽下。
银榕看看阿暑,转向律皊道:“你是凤巢的人?”
律皊点头回话:“我是杂役,叫律皊。”
银榕:“杂役?你在哪里做事?”
律皊:“在宅院打扫。”
银榕:“……你来这里有事?”
律皊:“到嗣福镇买东西。”
银榕:“那你在这里?”
律皊:“歇脚。”
银榕看着律皊放松的神情,想了想,转向阿暑,“你看着还不错。”
阿暑:“托大人的福!”
银榕将一包东西递给阿暑:“这个给你,呕吐腹泻都可以吃。”
阿暑双手接过,“多谢大人!”
银榕:“不必。”说着看了看他皮肤的颜色,“现在变得比较慢了。”
阿暑点点头,“嗯。”
银榕又看向律皊,“你不怕他吗?”
律皊:“不怕。阿暑说这病不过人。”
银榕:“他说你就信吗?”
律皊:“我信他。”
银榕:“你学过医吗?”
律皊摇摇头,“没有,只会简单的包扎。”
银榕想了想,没再多问。“当心回去太晚被骂。”
律皊:“多谢提醒!”说着对阿暑摆摆手,拿上东西走了。
待律皊走远,阿暑问银榕:“我这病是不过人吧?”
银榕收回视线,看向阿暑,“嗯,不过人。”
阿暑想了想,“律皊像您,菩萨心肠。”
银榕没有多说什么,进了嗣福镇。
晚间,律皊和声音聊起嗣福镇的孩子和父母。
律皊:“有的人是为了孩子才加入暗影门吧?”
声音:“有,不过真正为了孩子的不像你想得那么多。很多父母说是为孩子,其实也是为了孩子将来回报自己,更有甚者,孩子只不过是财产、工具,甚至借口罢了。”
律皊想了想,“如果他们富有一点,见识多一点,会不会好一点?”
声音:“多数人应该会,不过总有一些得重新活过才行,也有的这辈子都改不了。无奈吗?”
律皊:“……要能做点对多数人有益的事就好了。”
声音:“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早点睡吧。”
律皊:“还是穷呀!”
声音:“哈哈。”
律皊心想:如果能想到好的方法,或许可以想办法告诉有能力做到的人——不知庞家少爷是否还会继续做这些事。
无眷走前对东方胤道:“人家有很多想法哟,你努力赚钱吧!”
东方胤知道无眷也看不到他,但还是认真点了头。
夜里,没征兆地刮起北风,越来越冷。
东方胤正犹豫作为替身能不能帮律皊找床被子盖,律皊自己冻醒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将身上的被子也给替身盖上,还抱了抱他。“你冷吗?”
东方胤不能回答,一动不动,然而心怦怦跳。好在律皊将被子盖在替身身上,穿衣出去了,没有察觉到异样。听到关门声,东方胤才反应过来:他要去哪里?
外面风很大,律皊裹紧衣服走到南枝屋前,敲门道:“南枝。”
南枝很快回话:“诶,什么事?”
律皊:“你不用开门。我就是提醒一下变天了,当心着凉。”
南枝:“谢谢你!我已经多盖了一层,不冷。对了,你能不能去少主屋里看看?虽然他可能不想让人夜里进去打扰,不过我担心他不清楚丝被在哪儿。”
律皊:“……好,我去看看,你安心睡吧。”
南枝:“麻烦你了!”
律皊:“不麻烦。”
话虽这么说,律皊其实并不想这会儿去任梧凤屋里,但既然答应了南枝,还是去吧。
律皊朝任梧凤的房间走过去,东方胤站在门后犹豫该不该开门跟过去。
这时就听无眷的声音道:“你歇着,我去看。”
东方胤:“这么快!”就来了?
无眷:“那当然,只要他出屋或者有人进来我就会知道。”
东方胤:“辛苦你了!”
无眷:“嘴真甜!不过我本来就是夜猫子,也不需要睡很多,随时休息随时醒,无所谓。”
东方胤:“好功夫!”
无眷:“主要是不用露脸,省得打整。我去看,你在这里等着,乖乖的。”
无眷心想不能让东方胤跟着,万一任梧凤又整点啥事,有可能直接被收拾了,那就暴露了。
任梧凤听见门响时其实已经醒了,他确实感觉有点冷,正想着要不要盖床厚的,但又有点懒得找,想动不想动的,或者运气暖身还方便点。
听脚步是律皊,他来做什么?任梧凤装作没有醒,也说不上为什么。
律皊没有点灯,轻轻从柜子里取出一床薄丝被,闻了闻,挺好,便走到任梧凤榻前帮他盖上。律皊知道任梧凤一定醒了,只是没有问话而已。律皊盖好就准备走,被任梧凤一把抓住手。
律皊倒也没太吓着,解释道:“天突然凉了,我来加床被子。”
任梧凤:“嗯。”没有松手。
律皊:“抱歉吵醒您!”
任梧凤:“两个人睡就不冷了。”说着就把律皊拉过来。
律皊想想道:“一个人睡比较宽敞吧。”
任梧凤:“两个人睡暖和。”
说着掀起被子给律皊盖上,一手搂着他,脸也贴过来,然后——没再做什么。
律皊舒一口气,心想除了没脱外衣盖得厚有点热,也还好,如果硬要回去,万一惹恼他反而不好。于是没再说什么,就在那里睡了。任梧凤感觉挺暖和,也睡了。
无眷看着这场景,该放心吧——等下怎么跟东方胤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