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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沉锚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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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续性的尖锐耳鸣和黑暗从四周向周轩袭来,凌晨的酒吧街道,他一个人走走停停,雪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漫天雪粒洒落街头。
    嗡鸣与漆黑落潮远去,他浑浑噩噩地看清自己走在树下,干涩的脸上能感受到雪的冰凉。
    空旷的街道萧寂无人,他又想起来………………
    杨沧是那个女人。
    大一的他寒酸又贫瘠,却不知为何爬山的积极性又高涨了些,只不过无数次人群中扫过,都没有再看到那张恣意潇洒的身影。
    一次,就连哪怕一次,他都没有把杨和那个戴着口罩都掩盖不住美丽、善良又无畏的女人联系在一起过。
    他遇到的杨沧,是骤然闯入强硬打乱所有,霸道命令他必须跟随她心意走的恶女人。
    她的身边,聚集着无数阮嘉沣那样不学无数、高高在上的纨绔子弟。
    而她的喜欢,更像是一时兴起的驯服一头雄鹰,充满了玩味、捉弄,她的出现会让他想到章睿豪。
    身居高位,对于他这样的底层只有调戏和不屑。
    在被章睿豪霸凌和狠狠打压后,周轩立起了坚硬的壁垒和防备,只蛰伏在漫长的季节里,等待着对诸如他这样傲慢者的反咬一口。
    他将杨沧锚定为傲慢上位者,在无数个夜晚叩首内心。
    他周轩绝不会同那荒谬的老妇人一般,虚伪至极,朝她俯首称臣,感恩戴德。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漂亮的回击,最终是落在了朦胧雨雾里那道黑暗潇洒的身影上,是他在大一打了零散的四份工后,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贫穷和渺小,依旧会心思飘茫地想,走哪条路去奋进,能离Porsche911更近一些。
    漫天大雪,树下的男人捂住了脸,浑身颤抖。
    天。
    他都做了什么。
    铺天盖地的嗡鸣和黑暗再一次袭来,男人又滞在树下,彻底陷在了一片虚空碰不到地的痛苦中。
    反反复复,清醒后往前走几步,又在回忆来袭后被猛烈的痛苦席卷和裹挟。
    直到那萧瑟的身影砰的一声,直直在路边倒下,十几分钟后被路过的行人急匆匆送去医院。
    周轩醒来,头疼得厉害。
    头顶是白色天花板,被子散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他坐起,眼前黑了下,护士见状呵斥他快躺下。
    这穿着打扮也不像无家可归啊,也没喝酒,怎么能倒在冰天雪地里。嘀咕着护士就问出了口,周轩不知作何回答。
    “你的液还没输完,先躺着吧。”
    他被强硬按回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耳鸣几乎又将袭来,口袋不断响起的铃声打断他的思绪。
    张小燕激动说:“轩子,咱家的土房要拆了。”
    之前,他们踌躇满志要在村里盖高楼,后来因为儿子娶了个厉害媳妇便也不了了之了,最近村子里要棚户区改造,他家的土房自然是要拆掉。因为这事,夫妻俩立马舍了工作,回家拾掇准备拆迁的事。
    周轩愣愣地听着张小燕的声音,医院里的暖气开的极热,他浑身却冷的打哆嗦。
    张小燕在那边叽叽喳喳说着,“轩子,你咋不说话呢?”
    “......明天,我回去一趟。”
    “啊,你回来干啥?”张小燕惊愕,事实上,她明白儿子有多厌弃这个地方,所以才会考上大学后再也没回来过。这句话石破天惊,在她心里砸出了很深的印记。
    直到隔日,张小燕走出土房,看着才一段时间不见就面容憔悴得厉害的儿子,心里慌张不可置信。
    周柱也走了出来,瞟了眼这儿子,倒出一根红双喜,点着火抽了口才道:“你还知道回家?”
    周轩走进半米高的小院,环视这间常年无人,杂草丛生的阴冷院子,目光最终一点点挪到墙角,像被火苗烫了下,颤了颤却没移开。
    曾经那里有个牛圈,拴着牛的那根木柱还在,栅栏早就倒了。
    脚尖朝那里靠近,每一步,都伴随着幼年里萦绕不散的尖利哭泣。
    “贱女人!贱女人!你敢给老子戴绿帽。”
    周柱额边青筋突起,恨极怒极,老婆出去干活在工地跟人搭伙做了夫妻,这事整个村子都传开了。他一辈子被人指着脑袋说老实木讷,他没反驳过,但当这样的风言风语传到耳边,老婆还扬言要离婚跟别人过日子,彻底把他惹恼。
    黑色的半指宽皮带狠狠抽打在张小燕的身上,她已经皮开肉绽,却绝不松口。
    “周柱你个窝囊蛋!挣不到钱只会打老婆,我不要跟你过!不要跟你过了!”张小燕歇斯底里地哭嚎,“工地里随便找个男人都比你有种,你打死我吧!今天你不打死我我还是要跟人跑!”
    “你你!”周柱目眦欲裂,皮带抽出的血肉里张小燕愈发的激昂。
    “你敢你敢!”他狠狠指向栓牛的柱子,手直直指向周轩,“你敢走明天我就杀了你孩子!“
    那个柱子上,不到八岁的周轩被紧紧捆着,从周柱怀疑他不是他的子到虽然他是亲生的,但他妈也是个贱人这漫长的半个月里,他挨的无数次打让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好地方了。
    好在周柱栓的紧实,他还能耷拉脑袋虚弱立着。
    “你!你不是人!那是你儿子!”
    “你感跟野男人跑了!我就先杀了你儿子,天涯海角都找到你这个野女人剁了你,我们一家子同归于尽!”
    “疯了你疯了。”坚决要走,只要打不死爬也要爬走的张小燕在周柱的恐吓威胁里终于害怕地哭了,“周柱,放我走,我不想跟你过了。”
    她总是黯淡灰扑扑的眼睛里,在提到那个工地男人时,会焕发一瞬间的光。
    “我想跟别人好,放了我吧,我俩是真心的。”张小燕匍匐到周柱的脚边,跪着求他,磕的满脸土灰,眉心砰砰砸在地面鲜血直流,她依旧磕头不止。
    “休想休想!”她的举动像一桶油丢进了熊熊大火里,周柱气的怒发冲冠,“要走我们就一起死!”
    尖戾的嘶吼回荡着,疲倦,伤痕累累的周轩捆在柱子上,静静地望着他的父母。
    看那个疯魔的女人不断磕头,看那个恶魔男人挥舞皮带又打向了他。
    “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张小燕在看到周柱真的想要打死儿子后终于怕了,瑟瑟发抖嚎啕大哭。
    周柱扔了皮带离开,周小燕绝望地伏在地面,满脸灰土,绝望崩溃。
    许久过后,她膝行到周轩跟前解开他的绳索,他直直摔到地面,膝盖砸出了血,视线仍牢牢追着张小燕,“妈………………”
    啪。
    张小燕一巴掌冰冷打在他脸上。
    她满眼都是怒火,“我恨你们父子,窝囊废和拖油瓶!”
    幼小的周轩僵在那里,他以为母亲是为他留下的,却只从她愤恨的目光里看到了对死的恐惧。
    周轩平静地抚摸面前这根捆绑过他无数回的柱子,靠过去将脸贴上闭了眼。
    “周轩......”
    张小燕脸色难看,捂住了嘴发出冷吸气。
    周柱恨恨嘬着烟。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这小子还记恨,有哪家做爹不打儿子的,无法无天,一肚子火起又在想到现在没工打,手头没几个钱后渐熄了。
    周轩静静贴着木柱,想起的是他曾收到过的最好祝福。
    张小燕愤怒地说:“我诅咒你和你爸,活该这辈子都没人爱!”
    那时,他望着为爱遍体鳞伤的张小燕,想这是他的母亲给他的最真挚又再好不过的祝福了。
    那是种太可怕的东西,让人变得歇斯底里,让这个家摇摇欲坠,让他的父母变得狰狞又陌生,然而他这么怕的东西,在他靠着冷冰冰的木柱时,诱着他胸腔里的心脏狠狠撞击着疯狂跳动,嘴里苦涩翻涌,某种崩溃的情绪再压不住。
    张小燕僵着不动,她知道周轩果然还在怪着他们。
    不知说什么,院子里一家三口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几秒后,低低地响起了哽咽声。
    “轩子?!”张小燕惊恐万分。
    周柱也傻在那里,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心中冷情,没心肝,就连对亲身父母似乎都没多少感情,淡漠到极点的周轩哭了。
    他的脑袋一下一下撞击着木柱,眼泪从紧闭的双眼流下,那张脸的神情似乎还是那么平静,细黑的睫毛沾满了怯懦的泪珠,没人会想到痛苦后悔的眼泪会从他们看来冷酷麻木的人身上出现。
    崩溃、绝望。
    如针刺的耳鸣习惯性的又在密密麻麻汹涌落下,眼前张小燕和周柱震惊慌张的表情都变得模糊,漫天的黑暗到来五感都快要消失。
    他想起某个遥远到几乎快要遗忘的夜晚,平和美好,杨沧从他的柜底翻出了那个被咬烂的登山衣。
    她的表情耐人寻味,举着袖子说:“这是怎么回事?”
    周轩几乎是慌张的把那衣服扔到一边,拉着她往客厅走,“不记得了。”
    “哦?看样子像狗咬的啊,真不记得了?”
    “嗯。
    杨沧表情并未多开心,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会,因为她对傅一璇的极强排斥,周轩自然不想多说惹她心烦。
    “无趣......还以为又是你哪段风流轶事呢。”
    “怎么可能。”他说。
    杨沧哼了声。
    “怎么了?”周轩揉捏她的肩膀,“别为无关紧要的事不开心。”
    她最近的情绪本就不好。
    杨沧:“周轩......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心动的感觉?”
    “......是什么。”
    “觉得下雨了也很好,清贫也很好,眼睛有点瞎也很好,人很好,长得好,因为心动............都挺好了。”
    “这都是荷尔蒙控制的激素,让它消退了也很好。
    杨沧白了他一眼,在他大腿根狠狠拧了一把,青印持续了三天才消失。
    黑暗彻底吞噬周轩,他的爱意在浓烈绝望中彻底看清。
    片刻,周轩忽然睁开眼往院子外走。
    寂寂冷风里,身后那腐朽、潦倒、阴冷,围困的院落离他越来越远,轻描淡写的喑哑声音夹杂在??摇曳的树叶里。
    “拆了吧。”
    此后,往日羁绊,都非明日之他。
    周轩终于不再出现的第三天,杨沧暗叹自己终于寻得了清净,在和应元岭吃完饭后,捧着他又送的一大束粉白荔枝玫瑰回家。
    电梯刚开,走出三楼。
    客厅里站的高大清瘦的身影吓了她一大跳,又在人转过来时蹙起深深的眉。
    “周轩?”她诧异。
    他自知身份,连那个旋转台阶都不上。
    而不过是三日未见,他清冷的脸上几乎寡瘦到看不见太多的肉了。
    杨沧拧眉,并不好奇只赶他走。
    周轩大步朝她走来,快速且坚定,幽黑的视线落向她手里的花,扫了眼忽然抬手拿走,跟着将手里的黄色水仙称得上强硬霸道地塞进了她手心。
    “杨沧,回答一个问题吧。”
    靠,杨沧再绷不住。
    “你他妈一天天哪那么多......”
    “我会爱上一个人的,可能晚了太多步,但心甘情愿想被她驯服了。”
    “我知道你已经不想拿下我。”
    “杨沧,有些贫瘠阴湿廉价的脏东西碰不得,我提醒过你很多回。”
    “现在,他注定是你的。”
    “你疯了?”发的哪门子神经,那晚下雪怎么没把他脑子冻掉。
    “呵。”他淡淡地笑了一声,“疯子爱你。”
    俯首称臣被她驯服。
    杨沧,他就是如此廉价不堪。
    他不会感恩戴德,只会忘恩负义的再次辜负她的期待,不管应元岭又或者其他什么生活是她想要的。
    “你会抗拒,可我虔诚地求你,再给我一次养花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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