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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认出我来了?”冯保亮一笑。
小姑娘顿时露出惊喜,“你是冯先生吗?”
冯保亮笑容渐渐消失,他以为小姑娘想起拉她那个弱小少年!
现在看来,这是奢望了!
眼下的冯保亮,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早已褪去了那青涩瘦小样子了。
冯保亮顿了顿,莞尔一笑,缓缓点头。
“啊?真的是?”小姑娘惊喜交加,一双小手从兜内掏出来,忍不住捂住自己嘴唇。
她激动不已,手足无措了。
这一双眼都充满了膜拜之色。
四周男子们也都停下了吸烟,大家都一脸惊异看向冯保亮。
有西装男子打过后,忍不住拱手,“阁下是大华纱厂的冯先生吗?”
冯保亮含笑拱手回礼,“正是!”
“哎哟!失敬失敬!”这西装男子急忙欠身抱拳,目露惊喜。
其他人也听明白了,都急忙围过来打躬作揖,面露恭敬之色。
大家都弯下腰来与冯保亮打招呼,都面露讨好神态。
冯保亮含笑一一回礼,与众人寒暄。
这时候,白衣小姑娘都被挤出圈外了,她个子小,在圈外翘脚伸长脖子,一副着急样子。
“不要挤!不要挤!......不要挤嘛!”
她声音如黄莺一般,很悦耳,很有磁性。
只是,无人理会她的话。
那名西装男子挤在最前边,腰弯的像是一张弓,朝冯保亮含笑拱手,“鄙人是北平商报编辑,我报刊一直想要采访冯先生,不知冯先生为何要拒绝我们好意呢?”
是北平商报编辑?
冯保亮含笑打量了这西装男子一眼,笑着解释,“我告诉过下面人,我不接受任何报刊采访的,这不是贵报刊一家。”
“冯先生,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疏离我们报刊记者?”西装男子立即追问。
其他人也侧耳聆听起来,一脸的八卦之色。
大家不敢惹冯先生生气,不过,报刊编辑就不一样了。
人家就是艺高胆大,语不惊人死不休!
冯保亮含笑摆手,“误会了!编辑先生,你贵姓?”
“免责姓王!冯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王编辑立即道。
冯保亮含笑摇头,“误会!我对报刊记者们都是充满敬意的,尤其报刊编辑们。不存在什么疏离!如果有人这样说,一定是谣言。”
“冯先生,请问大华纱厂,美资占了多少股份?”
“不多!就百分之十!”
“冯先生,这已经是十分之一了,怎么说不多?难道说......未来要允许美资银行占据一半才算多吗?”
“这王编辑!......你误会了!未来,美资只有百分之十的股权。未来,我们大华纱厂不会接受任何外资。”
“冯先生!贵厂有一万女工,请问,如何保障女工的安全?让她们不被男人骚扰?对了,外界传言,这些女工被男上级苛待,是否属实?”
“我可以清楚的告诉在场的每个人,还有王编辑先生,女工全是女子在管理,她们地方,没有男工人的,更谈不上被男上级苛待。‘
“哦?冯先生,你这话可属实?”
“自然!好了!王编辑,我还有事情要忙!告辞了!诸位,请留步!...…………
冯保亮立即带领勇子,张学才两人逃出了房间。
来到外面走道,冯保亮让勇子留下接应茹二奶奶和生子妈,他与张学才两人出了医院大楼,来到轿车钻了进去。
后面,这王编辑不依不饶一般,在后面紧追。
等出了医院大楼门厅,看不到人影,这王编辑这才悻悻返回去了。
过了很久,茹二奶奶,勇子,生子妈三人回来了。
茹二奶奶钻进轿车便取笑起来,“二爷,你怕这报刊编辑干什么?”
冯保亮放下报纸,皱眉询问,“身体如何?”
茹二奶奶一笑,“没问题!已经有半月了,这医生叮嘱每隔一段时间来检查!”
冯保亮点头,“没事就好!我不是怕他,而是怕麻烦。”
说完,转头朝驾驶座的张学才吩咐,“走吧!”
车子缓缓启动,驶出广场,汇入大街。
回到纱厂,到了傍晚时分。
那花旗银行总经理贝诺德,波特两人乘坐专车过来了。
冯保亮见了两人,双方短暂交谈一下,便驱车朝金公馆而来。
金公馆早已准备好了迎接,等两辆车子来到门口,大门缓缓打开了,贾管事等人指引着车子停到值班门房口,请众人下车。
冯保亮下了车子,那门卫张差人一本正经的前来搜身。
对于冯保亮,张差人面容和煦,不过,也没敢叙旧。
那门卫班头头欢哥正接手贝诺德,波特两人身上的武器,勃朗宁手枪。
两人随意让门卫们搜身,神态轻松。
等搜完身之后,贾管事代表金公馆朝两人赔罪,鞠躬三次,姿态放得很低。
贝诺德,波特两人摆手,示意前方带路。
贾管事急忙招呼一声,让欢哥等人散开,他带领冯保亮三人朝金公馆大楼走去。
那大楼门厅已经出来了几人,领头的自然是金铨,他背后是金风举,金鹤荪,金鹏振,账房柴先生等人。
冯保亮作为引荐人,关键时候自然不能掉了链子。
等走近之后,冯保亮率先给金铨等人见了礼,之后转身介绍波特和贝诺德。
重点是波特,贝诺德作为花旗银行总经理自然认识金铨。
介绍过后,冯保亮退到一边,金铨朝波特,贝诺德介绍了三个儿子,金凤举,金鹤荪,金鹏振三人。
大家寒暄一阵之后,金铨请冯保亮三人进入客厅。
落座之后,小怜出来献茶。
金铨又招呼大儿子金风举取来进口的古巴雪茄,请波特,贝诺德两人品尝。
大少爷金凤举特意卖弄了剪雪茄手法,亲自递给波特,贝诺德两人。
至于冯保亮,在大少爷金凤举卖弄过程之中,早已从口袋掏出了香烟,自己点了吸了起来。
他可没有资格让大少爷金凤举伺候。
大少爷金凤举还故意询问冯保亮要不要雪茄,冯保亮急忙起身,头摇的像是拨楞鼓,恭敬拒绝。
波特,贝诺德两人吸了几口雪茄,连连赞叹恭维一番。
之后,小怜献上咖啡。
波特,贝诺德两人是咖啡,冯保亮也是。
等金铨喝了一口茶,话题便开始缓缓步入正题了。
“波特先生,贝诺德先生,两位远道而来,见我不知有何要事?”金铨含笑询问。
波特放下咖啡,按照国人礼节朝金铨一拱手,“尊敬的首相阁下,我代表西屋公司朝贵内阁咨询。我从我国公使耳中得知,贵国交通总部要用大华纱厂技术来办纱厂,对于此事,我们有严格的公司规章制度。我西屋公司很乐
意与贵国合作,只是......我听闻贵国准备和东洋纺织机器株式会社合作,对于此事,我们获知之后,感到非常的不满。
“尊敬的首相阁下,我们在大华纱厂是有股份的。另外,我们西屋公司的专利,是不可受到侵犯的。”
“我希望贵内阁政府慎重考虑与东洋人合作。当然,如果你们愿意放弃让大华纱厂技术协助,自然是无可挑剔,我们自然也无话可说。”
金铨微微一笑,“波特先生,这只是在考虑范围,我国政府还没有决定与东洋纺织机器株式会社合作呢!虽然,内阁有些声音,这些都是建议。最终选择在我们段元首,据我所知,只要贵公司有诚意,我们定然有合作的可
能。”
波特皱眉,“首相阁下,请问,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金铨一笑,“这取决于阁下。”
波特摇头,“我要实言相告,我一人并不能代表总公司的意见。首相阁下,请直接告诉我们条件吧!我会转告国内总公司。”
金铨皱眉,双眼朝冯保亮瞥来。
冯保亮手指挠了挠眉头,转头看向波特,“波特先生,你能决定的权利条件是什么?可以讲给首相阁下,让首相阁下考虑一番。”
波特点头,缓缓道:“我们西屋公司的条件是优惠的,我们可以提供机器贷款,技术协助,保证机器售后维修,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愿意投资入股!”
金铨皱眉,“投资多少?占多少股?”
“这就要询问贵国政府,这新建的纱厂要投资多少?”
“二百万大洋!”“
“哦!我们可以投资五十万,占四分之一股权。”
“这恐怕不行,按照大华纱厂股权如何?”
“没问题!那么.......我们只提供机器贷款,占百分之十股权。”
“不!波特先生,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大华纱厂那百分之一股权就是贵公司的,贵公司只需要提供机器便可。至于贷款另谈,如何?”
“当然没问题,不过,这就是贵政府与我国银行的事情了。贝诺德先生很高兴与你商谈的。”
“好吧!”金铨缓缓点头,朝冯保亮吩咐,“亮子,你带波特先生去转转。贾二,带波特先生和亮子去楼上大厅参观一下。”…………………
贾管事立即答应下来,朝波特弯腰,做了个请的姿态,“先生,请!”
波特瞅了已经站起来的冯保亮,他面露无奈之色朝金铨拱手,与冯保亮一起跟在贾管事后面,缓缓上楼。
一行三人来到二楼大厅。
这里忽然摆了很多瓷器,书画等。
有青釉的瓷器,呈现出青黄色或青绿色。
有黑釉的瓷器,呈现出黑色。
白釉瓷器,仿佛象牙一般。
有青白釉瓷器,也称为影青,介于青和白之间的颜色。
更多的是彩绘瓷器。
釉上彩,如五彩、粉彩、珐琅彩、素三彩等。
釉下彩,彩绘在瓷器坯体上,然后施釉并一同烧制,如青花、釉里红等。
釉上釉下两者结合瓷器,结合釉上彩和釉下彩技术,著名的斗彩就是这般瓷器。
书画是仕女画,山水画,水墨画,花鸟画等,色彩明显,层次分明。
有一副很大的仕女画顿时吸引住了波特注意,这仕女画落款是明代的仇英。
整个画面有一层朦胧美。
以冯保亮自身知识判断,这幅画像大概是真迹。
当然了,这二楼客厅里面,东西应该是真的。
不然,金铨也不会摆出来。
如果是假的,丢的是他的脸。
果然,贾二含笑朝观摩此画的波特解释,“先生,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送老爷的,你要是喜欢,我朝老爷禀告一声,只管拿去就是了。”
波特迟疑一下,连连摇头不已,“不可,不可!我是不......…
一转头,波特询问冯保亮,“亮子,这是什么画?值钱吗?”
冯保亮一笑,“这是明代大画家仇英的仕女图,市面价值大概一万大洋以上。”
波特摸了摸嘴巴,回头瞅了仕女图片刻,缓缓一笑,“挺贵的!不过,我更喜欢金子。”
波特态度像是打趣,说完之后,背着双手在四处转悠。
贾管事在一旁卖力介绍,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想把其中一个东西塞到波特手心之中。
过了很久时间,楼下客厅终于谈完,金家三少爷金鹏振来请下楼。
冯保亮和波特两人下楼,与大厅之内的贝诺德汇合,三人告辞离开了金公馆。
两辆轿车出了金公馆大门,出了乌衣巷胡同,一起朝东而来。
在崇文门西大街路口,冯保亮让张学才停下轿车,他挥手朝波特,贝诺德两人告别。
“冯!等我电话!”波特探出脑袋大喊,挥手。
冯保亮答应下来,与对方挥手,目送轿车朝西交民巷而去。
轿车回到大华纱厂,忽然发现门口堵了一群人影,灯光下,这些人群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议论,神情颇为兴奋。
轿车灯光落在这些人脸上,让这些人更加兴奋。
“冯先生回来了!”
“瞧,这是冯先生的车子。”
“大华纱厂真有钱,两辆轿车了。”
这些人兴奋喊着,议论着,脚步移动,团团朝轿车围来。
张学才拼命按喇叭,副驾驶的勇子探出半截身体大声呵斥,“闪开,闪开!”
后座在冯保亮左右两边的二秃子,刘喜全两人缓缓掏出了盒子炮,做出准备朝外面射击姿态。
冯保亮皱眉,朝两人吩咐,“拉上帘子。”
二秃子,刘喜全听了急忙把车帘子一拉,遮挡了外面人群视野。
车子缓缓驶入纱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