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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大家酒足饭饱之后都回去睡觉。
张大强,张壮兄弟带领护卫队成员值守夜班,另外,还有冯保亮两个堂弟,冯保宗,冯保田两人。
冯保亮说考核成功就加入,张学才自然听明白了意思,直接签字让两人入了队伍。
至于考核,文三,栋子不在,勇子基本不过问护卫队事情,眼下这不是他一人事情吗?
冯保亮见冯保宗,冯保田两人穿上了护卫队蓝色制服,腰间挂了长刀,他把两人叫到眼前,认真叮嘱两人一番,这才回到二楼办公室套间休息。
张大强和张壮兄弟忠厚老实,死心眼,对冯保亮命令又奉若神明一般,晚上护卫队交给他们两人,冯保亮睡得很安稳。
回到房间之后,冯保亮来到电话座机前,拨通了茹安的电话。
茹安仍然居住在南城,同时,他买下了隔壁张署佐的宅子。
张太太做马爷的姨太太美梦破灭后,在茹安暗中支持下,她状告了李处长,得了一笔抚恤金。
她也知道得罪了李家,张家这两家,在京城是待不下去了。
张太太立马卖了宅子,南下去了。
茹安善后处理的不错,冯保亮很高兴,又给了对方一千大洋,让他筹备情报据点。
什么情报?
就是四九城黑白两道消息,尤其是关系到商界和大华纱厂消息。
茹安答应下来,他拿着这钱在南横大街开了一家布铺,环翠布铺。
听名字,就知道是按照小环小翠两人名字起的。
电话打通之后,接电话的是小环,听到是冯保亮声音之后,立即变得恭敬起来。
很快,电话给了茹安。
冯保亮在电话交代,让茹安明天晚上来大华纱厂一趟,别的没有多说。
茹安放下电话之后,皱眉思索起来。
“爷,冯先生有什么吩咐?”小环好奇询问。
茹安摇头,“可能是询问这里进展吧!”
小环皱眉,“一千两银子又能干什么大事呢?”
茹安一听,脸色沉了下来,“乱说什么?冯先生是个正经商人,干什么大事?以后,你小心点,古话说得好,祸从口出。”
“好了!好了!爷,睡吧!”小环撒娇一笑,拉灭了灯。
次日,清晨。
冯保亮刚刚醒来,就听到门外传来金燕西的敲门声音。
这让冯保亮惊讶,他穿上衣服之后,出了寝房,穿过客厅,打开房门。
果然,金燕西站在门口。
他身后是一脸尴尬之色的金荣,在后面是勇子。
金燕西拍了冯保亮肩膀,径直入了房间,他目光环视客厅一圈之后,又来到寝房门口。
顿时一乐,回头朝冯保亮笑道:“我以为你小子金屋藏娇呢!原来是孤家寡人,抱着枕头睡。”
“对了!你这睡衣不错!还有吗?”
金燕西目光打量着冯保亮这一身白色睡衣,目露欣赏之色。
冯保亮苦笑,“七爷!你怎么来这么早?”
金燕西皱眉,“怎么?不欢迎?”
“不!不!”冯保亮含笑摆手,他走了过来笑道:“往昔,你都是十点钟时候起来呢!我好奇罢了!对了,…………………
冯保亮回头朝门口进来的勇子吩咐,“勇子,去仓库找找,给七爷取我这款式睡衣过来。”
勇子听了急忙答应一声要离开,金燕西喊道:“勇子,两套!”
“是!七爷!”勇子急忙点头,撒腿跑去了。
金燕西在沙发坐了下来,朝门口的金荣摆手,“去,把那幅画拿来。”
金荣急忙点头,一转身,也没了人影。
金燕西这才朝冯保亮解释,“你这里暖和,我来住一冬天。你可别拒绝,不然,你给我家安装暖气吧!”
冯保亮挤出一丝苦笑,双手一摊,“装也没有问题,这不是怕影响到你父亲嘛!四小姐可是警告过我的。”
“那我就住在这里了!”金燕西翘起二郎脚来,再次打量四周环境,皱眉道:“摆设真少,你不舍得在这方面掏钱吗?”
“纱厂还没有盈利呢!我哪敢享受?”冯保亮含笑解释。
金燕西点头,顿了顿,朝冯保亮道:“四姑娘那里,我以后就不去了。你帮我安顿好,对了,替我问问,她要什么?”
“这………………七爷准备与她分手吗?”冯保亮斟酌言语询问。
金燕西叹了一口气,“我想通了!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影响到我父亲,眼下,各大报纸拿这事情攻击我父亲,现在想来,我当时应该让四姑娘先离婚才对,可惜当时没有想到。听四姐说,背后是有有人想把我父亲拉下马呢!我
要是继续与四姑娘交往下去,定然置家族成员利益不顾,时间一久,大家心底自然升起怨念的。四姐说了,必须要断了。”
抬起头来,金燕西朝冯保亮认真道:“这一次,我听四姐的安排。我会老老实实的去中通纱厂,亮子,你觉得如何?”
冯保亮立即高兴拍手,“七爷,你能想通就好!男人嘛!就是要干出一番事业来,不然,愧对男子汉大丈夫这称呼呢!”
“是吗?”金燕西皱眉,缓缓摇头,“我在中通纱厂又能做什么呢?无非是瞎混罢了!”
金荣拿着那幅仇英的仕女图过来,转交给冯保亮。
冯保亮放在一边,邀请金燕西一起吃早饭。
金燕西摆手拒绝,他昨夜没休息好,要睡个回笼觉。
等他把房间收拾好之后,金燕西返回睡去了。
冯保亮叫上金荣,两人去楼下吃饭。
这办公大楼的小灶是望德楼请来的厨子,当初,冯保亮邀请望德楼钱广润来做庆功宴,事后,冯保亮表示很满意,与望德楼钱广润商议借用厨子若干,每月给望德楼三百大洋报酬。
钱广润很高兴,答应下来了。
为此,大华纱厂与望德楼签订了三年用工协议。
此后,望德楼来了一名厨子,两名学徒。
这三人专做小灶,这厨子虽然不如曾念安,但也是曾念安多年指点的徒弟,厨艺也是杠杠的。
小灶基本没有问题。
“金贵呢?”冯保亮询问。
金荣一笑,“在外面看车呢!对了,昨天那野鸡味道如何?”
“真不错!以后,有时间我也打打猎,尝尝野味。”冯保亮点头。
“哈!哈!这感情好,金公馆在西山还有一座别墅呢!原本七爷想要留宿,被四小姐拒绝。那里太冷了,夏天才是好去处。”
“西山吗?”
“嗯!”
吃了早饭,冯保亮喊来张学才去双旗杆医院寻找戒毒洋人医生。
等张学才走了之后,金荣好奇询问原因,冯保亮一叹,听说了茹大奶奶的事情。
金荣顿时连连摇头,安慰了冯保亮几句。
冯保亮去了茹二奶奶一趟,便返回来上楼拿画。
之后,两辆轿车驶绕了一圈朝西门去了。
前方有勇子驱车开道,后方是祥子驾驶着轿车缓行。
车子入城后,路上,冯保亮让二秃子下车买了一份北平商报。
打开之后,他顿时脸黑的如同锅底。
??重爆消息!大华纱厂冯先生搞大了神秘女子肚子,本报记者在医院亲眼目睹了冯先生本人。
??神秘女子是谁?本报记者追问冯先生,冯先生言语含糊,已经确定与女子关系莫逆。
??大华纱厂冯先生接受本报记者采访,回答纱厂女工受到男上级骚扰问题若干。
??美资替代交行占据大华纱厂股份,冯先生是如何解释的。
一一大华纱厂有美资,我们要抵抗大华纱厂的东西。
娘的!
纵然他心里有些准备,当......还是吃惊对方为人的底线了。
这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话?
没有一句实话!
瞧,一个个大号勾人眼目标题,一个个化名记者乱编内容,就像是无头悬案一般,处处充满了悬疑。
这些内容云山雾罩的,更像是一个连篇故事。
这北平商报逮着他薅羊毛了吗?
冯保亮扔下报纸,心中有些恼火。
对昨天遇到的那名报刊编辑有些愤怒了!
别让我逮到他,不然,休怪我冯亮子下黑手了。
呵呵!
真以为我冯亮子软弱可欺吗?
等着瞧,让你们这些......。
罢了!
笔杆子向来是杀人诛心。
不要理会这些酸儒,越理会越自讨没趣!
冯保亮长长吐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吸了起来了。
眼下,杂事扰人啊!
见到波特,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对方。
波特住在王府井北京饭店。
饭店位于王府井大街南口路西,初建于1900年。
最初是由两名法国人邦扎,佩拉蒂开办,后来由意大利人卢苏接手经营。
三年后,即1903年迁到王府井。
1907年,意大利人卢苏将饭店卖给中法实业银行。
先后由法国人麦义,获叶,罗斯谭和中国人邵宝元担任经理。
同时,开启了大规模改建,最先建起的是一座五层红砖楼房,人称红楼。
今年,又在红楼西边盖了七层法式洋楼,正在装修。
有人传言,这里将要成为四九城最豪华,档次最高的大饭店。
轿车停在了红楼前方广场,冯保亮下了车子,朝西边望去。
这七层法式洋楼,宛如一座大山,挡住了视野。
周围景象在高耸入云的大楼之下,黯然无光了。
或许,也唯有东交民巷的六国饭店,这才与眼下大楼比肩了。
由于打了电话预约,波特正在饭店门口迎接。
他看到冯保亮下次之后,立即走下台阶,远远地招手。
冯保亮含笑迎了上去,两人握手寒暄。
“冯!你来得正好,饭店午后有一个音乐会,这是来自挪威的格里格大钢琴家弟子,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非常棒的钢琴造诣。冯,一起欣赏吧!”波特含笑拍着冯保亮肩膀。
冯保亮含笑点头,“我正有此意,希望到时候有时间吧!”
波特一笑,“这是定然的!请。”
“请!”
两人一起进了旋转门。
从旋转门出来,眼前是金碧辉煌大厅,这里面古典罗马风格,阳光透过镶嵌着彩色玻璃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大厅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上,闪烁着犹如星辰散落的光辉。
大厅巨大的圆柱巍峨耸立,仿若历经千年岁月的守护者,圆柱上精雕细琢的精美图案,在金箔的装饰在壁灯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而富丽堂皇的光泽。
楼梯墙壁上镶着浮雕,那是一对罗马武士骑着战马飞跃。
武士的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最深处。
乌黑的双眉如剑一般挺拔,修长的眉宇间透露出贵族的气质和睿智的思考。
冯保亮穿过这对浮雕,瞟了一眼,总感觉这武士眼神仿佛活了过来似的。
一行人穿过楼梯,来到波特所在的二楼房间。
勇子等人在门外等候,冯保亮与波特入了房间。
听波特解释,每月要一百五十大洋。
幸好,他这房费公司能够报销。
波特端了两杯咖啡过来,递给冯保亮一杯,招呼坐下。
冯保亮含笑把手提木盒递给了波特,“看看吧!”
波特含笑打开,从丝绸布套取出了仇英的仕女图,他展开看了一遍,转头朝冯保亮询问,“冯,这是什么意思?”
冯保亮一笑,“这是你的报酬!如果不满意,可以再提。”
波特缓缓卷起画,塞入布套之中,小心翼翼的放入木盒,盖上了木盖子。
一转身,波特皱眉,“冯,仔细说来。’
冯保亮也懒得故作玄虚,便说了金铨说的条件。
听闻让西屋公司股权定在百分之五,波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愁眉苦脸起来。
“冯,这是......让我为难啊!这是牺牲了我们公司利益,如果不总部知晓,我......我这是失责。”波特连连摇头不已。
冯保亮含笑摇头,“波特先生,你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理解,历经困难,重重阻碍,从东洋人手中夺得这个项目,这是胜利。另外,如果这次能够合作成功,我国政府能够同意合作建造发电厂。
“波特先生!作为中间人,我说的都是实话,也是条件底线了。你不要期待还有别的优惠和实惠。对了,如果你对你应得的报酬不满意,或者更喜欢大洋,我以私人身份可以帮你把这幅画处理了,价格嘛!三万大洋,如何?”
波特听了立即露出狡黠笑容,“冯,艺术是无价的,一口价,五万大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