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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铨一笑,替靳云鹏回答,“大华纱厂女工月钱是二十大洋,五千人是多少?十万大洋呢!”
靳云鹏听了含笑点头,“原来如此啊!看来,这三千人让冯亮子出血不少呢!哈哈!”
末了,靳云鹏豪爽大笑起来。
旁边的吴鼎昌,段运使,朱启铃三人陆续起身,大家都附会一笑。
段运使上前两步,拍了拍冯保亮的肩膀,笑道:“年轻人,我是看好你的。对了,听闻你与老徐,聂云台他们又要建纱厂,怎么?大华纱厂眼下都盈利了吗?”
冯保亮急忙堆笑摆手,“回禀运使大人,我也是凑巧被拉上了,眼下为银子发愁呢!大华纱厂盈利,恐怕要等两个月后了。”
段运使一笑,“你下面不是还有两个织布厂,一家印染厂吗?盈利如何?”
“哎哟!不瞒您说,这织布厂生产的老布都积压了两个仓库。我们正准备打通东北市场。”冯保亮急忙解释。
“哦?”段运使一脸意外之色。
朱先生,吴鼎昌两人上前。
朱先生笑道:“我观京城土布已经饱和,难以为继,大家想要的是洋布。”
吴鼎昌一笑,“大华纱厂计划是没错,东北三省对土布需求量极大,可惜.......东洋人也踏入土布行业了。”
段运使听了一笑,“原来如此啊!眼下,大家都在讨论卖布发财,都赶上搞私盐的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说完,段运使两手一摊,连连摇头不已。
金铨一听,立即笑道:“段兄,我和靳提议没错吧!你应该支持我们。”
段运使听了,尴尬一笑,“铨兄,这是两码事。”
说完,段运使看向靳云鹏,含笑道:“小扇子又搞个纱厂,云鹏兄,你就没有动作吗?”
靳云鹏脸色黑了下来,皱眉瞪着段运使,“你在我面前别提他行不?他这人太猖狂,迟早有一次栽跟头!”
在皖系军政体系内,陆军总参谋长靳云鹏与陆军次长徐树铮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
两人在军队,内阁国会以及蔓延到地方,处处针锋相对,暗中使绊子。
两人仿佛是竞争对手一般,全方位暗中较量着。
商界作为两人财源,自然更不会落下了。
这一刻,靳云鹏满脸的不高兴。
眼前,也唯有段谷香敢在他面前提徐树铮这个竞争对手,如果换为金铨等人,他怫然不悦,甩袖就走了。
为什么?
无他!
段谷香乃京畿警备司令段芝贵的三弟。
这段芝贵被称呼小段,与段元首区别开来。
段家兄弟与段元首是同窗,同乡,深受器重。
从京畿警备司令就能看出来,段芝贵是如何深受信赖的。
段家兄弟是需要拉拢的,靳云鹏自然不会真生段谷香的气。
一转头,靳云鹏看向冯保亮,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小子,你跟姓徐的混在一起可没有好果子。”
冯保亮吓了一跳,连连摆手,“督爷,我也是碰巧被拉入股,我是凑数的,凑数的!”
这一刻,冯保亮求生欲非常强烈。
冯保亮自然看出来靳云鹏对徐树铮怨念极深,也听出了话中警告之意。
他不得不解释!
冯保亮心中无奈至极,他这是躺着也中枪了!
这段运使......哎!人品太差!
当众提什么小扇子?
瞧,他保亮成功吸引了靳云鹏的怒火了。
靳云鹏还想继续训斥冯保亮,段运使一笑,“好了!靳兄,消消气!我也是嘴贱,随口一问,你别往心里去。”
靳云鹏面色稍霁,摇头晃脑,“我对徐树铮可是有很大意见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也早已习惯了。生气谈不上,只是理念不合。我认为,我们皖系要团结可以团结的同道,共同对付南方革命党。北洋是在袁大总统栽
培之下成长起来的,咱们段元首继承了北洋理念,自然要发扬光大,一统南北。对于曾经的北洋同僚,我更倾向合作,这样才能尽快一统。”
说完,靳云鹏扫视屋内众人一圈,沉声道:“徐树铮呢?他自诩诸葛在世,计谋无双,意图以一派之力扭转乾坤。在我看来,无疑是螳螂挡臂,自不量力,他迟早要栽跟头的!如果我们听他的,只怕陷入被动局面,对一统是
百害无一利的。“
金铨,段运使,朱启铃,吴鼎昌四人听了都神态各异,含笑不语。
气氛冷了下来。
金铨见此,立即看了一下手腕劳力士手表,抬头笑道:“云鹏兄的话,震耳发聋,我个人认为一张一弛,最为恰当,军政也是如此!唉!这些都是老生常谈,都在会议辩论了几百次了!好了,时间到了,咱们下楼去吧!”
金铨招呼大家,段运使,朱启铃,吴鼎昌三人连连点头不已。
金铨四人含笑招呼靳云鹏,一起迈步朝楼梯走去。
靳云鹏见大家不愿深入交流,叹了一口气,与大家说笑朝楼下而去。
等五人下了楼,没了人影。
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冯保亮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人轻松下来了。
“怎么样?很难受对吧?”
吴大公子含笑凑了过来,一副笑嘻嘻样子。
冯保亮挤出一丝苦笑,“有一点,刚才吓着了,我以为靳督爷生气了。”
“哈哈!靳叔生气谈不上,心里肯定不愉快。走吧!别愣着了!”吴大公子一笑,率先迈步向前。
那三名秘书已经出了门,正在下楼梯。
忽然,吴道成回头,朝吴大公子,冯保亮两人喊,“吴公子,保亮!首相他们问你们两人呢!”
“来了!”吴大公子答应一声,快步朝楼梯而去。
冯保亮急忙跟上。
吴道成他们三人闪开一条路来,让吴大公子和冯保亮两人通过了。
这时候,冯保亮这才看到,金铨五人正站在四楼。
“噔噔噔噔噔!”
两人快步下了楼。
来到五人近前。
金铨笑道:“跟紧了,等记者拍照的时候,你们不能落下。”
吴大公子点头。
冯保亮连连点头。
一行七人缓缓下楼,忽然,吴鼎昌低声询问金铨,“首相阁下,贵公子?”
金铨皱眉摆手,“他就不用上报了!”
吴鼎昌躬身点头,“明白!”
忽然,靳云鹏转头看向金铨,笑道:“我听你家这七小子,正在玩电影。怎么?不高兴?”
金铨苦笑,“这孩子不务正业,我岂能高兴?”
靳云鹏点头,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谁家不是这样的?铨兄,我们后继无人啊!”
金铨与靳云鹏在前边议论鸡毛蒜皮家事。
中间是段运使和朱启铃,两人含笑议论今天庆典。
在后面的是吴鼎昌,吴大公子,两人悄悄议论着刚才靳云鹏讲话事情。
而冯保亮走在队伍最后面,孑然一人。
下了四楼,三楼,最终来到了二楼。
刚下楼梯口那一刻,无数相机灯光拍摄而来。
冯保亮悄悄跟着队伍缓缓而下,他努力挤出灿烂笑容。
等金铨等众人停在楼梯口时候,这些早已等待多时的记者们立即围了上去。
“请问首相阁下,中行投资纱厂,会成功吗?”
“请问首相阁下,中行投入二百万大洋,消息属实吗?”
“请问首相阁下,您对中通纱厂未来有什么看法?”
“请问首相阁下,中通纱厂为何允许美资入股?”
“请问首相阁下,市面传来谣言,金公馆也入股中通纱厂,甚至有人议论,这是首相阁下私人的产业。首相阁下,这消息属实吗?”
一名男记者竟然当众质问金公馆参股事情。
好在,金首相置若罔闻一般,回答前排第一名记者提问。
“政府对中行投资是保佑期待的,我们预估,将来,中通纱厂是政府最大的纳税来源。中通纱厂保证三个月内生产,半年内盈利。我个人对此表示非常认同,中行一定能办到,成功自然不在话下。”
“是的!中行投资达到了二百万大洋!我刚才说了,半年内定然盈利。”
“未来?定然是越来越好,为国民提供更多的洋布。”
“中行与美资西屋公司合作,是经过长期艰苦谈判,我们获得了极大的优惠待遇,我们获得了机器,技术协助。我们获得了纱厂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和工程师。我个人认为这是合作典范,来来来,有请我们的朋友。’
金铨说完,朝侧美利坚公使芮恩施,花旗银行总经理贝诺德,方西屋公司全权代表波特三人鼓掌举臂挥手,“公使先生,请。”
美利坚公使芮恩施,贝诺德,波特三人在中行副总裁张嘉?带领下,来到楼梯口与金铨等人汇合。
在中行副总裁张嘉?眼神暗示下,一众记者们急忙狂拍。
一瞬间,相机灯光连绵不断。
一分钟过后,张嘉含笑请记者们离去。
忽然,有一名男记者朝美利坚公使芮恩施大喊,“公使先生,请问贵国公司在大华纱厂有多少股份?”
这名男记者用的是英语,现场很多人都没有听明白。
中行副总裁张嘉吓了一跳,立即朝旁边便衣门卫喝道:“来人,请这位先生出去。”
几名门卫立即上前,架着这名记者便走。
这男记者挣扎不休,同时大喊,“抗议,抗议!我有权提问,你们这是侵犯自由。
ㄇ
中行副总裁张嘉尴尬指挥记者们离开。
等人走干净之后,公使芮恩施来到金铨近前,皱眉询问,“阁下,这是何意?”
金铨挤出一丝苦笑,“公使先生,股份的事情很敏感,我们让B时报专门发表,专门解释。至于其他报刊,只会坏事。”
公使芮恩施听了缓缓点头,“也好!”
金铨一笑,“公使先生,我们上楼去谈,请!”
“好!请!”公使芮恩施点头。
金铨与公使芮恩施谈话,只有靳云鹏,段运使两人作陪。
其他人都留在了楼下大厅。
吴鼎昌,朱启铃两人邀请花旗银行总经理贝诺德去隔壁房间谈事,三人去了之后。
这时候,舞会开始了。
吴大公子一笑,邀请冯保亮和波特去大厅跳舞。
冯保亮与波特朝舞厅而来。
路上,冯保亮朝波特介绍了吴大公子。
波特听闻吴大公子身份不简单,他立即露出热情笑容,与吴大公子一路闲聊。
吴大公子对西屋公司很好奇,询问了西屋公司业务。
听闻西屋公司是做发电厂,发电机,纺织机器等产业,吴大公子听得津津有味,朝波特询问一些问题。
尤其提到了两万大洋摄像机上面。
波特听了面露惊讶,“菜卡u型相机?吴公子也知晓?这.......
一瞬间,波特露出了一丝震撼之色。
这让吴大公子暗自高兴不已,他故作平淡摆手,“碰巧知晓而已,对了,在贵国多少美元?”
波特苦笑,“这是专门给电影公司制作的相机,在电影圈小范围流通,外人很难买到的,吴公子能知道这事情,让我非常吃惊。
吴大公子一笑,“哈哈!小事而已,不值一提。走,跳舞去吧!”
吴大公子,波特两人陆续挑选了两名靓丽女舞伴,入了舞池。
吴大公子挑的是傅家那个小姑娘,两人有说有笑的,行为举止非常亲密。
波特挑的是身材火爆暴露的舞女,全身洋溢着妩媚气息。
冯保亮穿过几名?媚眼的舞女,来到四小姐金道,二少奶奶程慧厂,三少奶奶王玉芬等人近前。
这里是休息区,坐着金公馆,靳府,段家,朱家等一众女眷们。
众女正坐在沙发上聊天,都是一幅优雅样子。
见冯保亮过来,都齐齐看来,停下了说话。
四小姐金道之招手让冯保亮坐下,询问道:“楼上谈了什么事情?”
冯保亮没敢坐下,他含笑说了楼上工程队争论大概情况。
等冯保亮说完,二少奶奶程慧厂立即起身,朝冯保亮含笑道:“保亮,你与静儿合舞吧!”
冯保亮含笑点头,“是!”
他朝程静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二少奶奶程慧厂眼神催促坐在旁边的程静,程静皱眉起身,有些不情愿的与冯保亮走向舞池。
二少奶奶程慧厂叹了一口气坐下,朝四小姐金道之悄声道:“道之,我家这傻姑娘迷上老七了!你说......这是造了什么孽?”
四小姐金道之皱眉,“二嫂,这话从何而起?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二少奶奶程慧厂苦笑,“你心思都在纱厂上面,哪里注意得到?”
说完,二少奶奶程慧厂低声道:“道之,你必须警告一下老七啊!不能让他坏了静儿的好事。’
四小姐金道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明白了!我定然看住燕西,等晚上回去告诉太太。”
“好!事成之后,我少不了道之你的好处!”二少奶奶程慧厂高兴道。
四小姐金道之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言。
她抬头看向已经起身朝沙发而来的朱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