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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亮苦笑,“三小姐,你高抬我了,眼下,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在四小姐和三小姐你们眼皮下有什么赚钱法子,如果有......有也只有省钱的法子啊!”
朱三小姐听了满意点头,笑道:“你能有如此想法,我们请你出任负责人,真是荣幸呢!”
转头,朱三小姐含笑看向大少奶奶吴佩芳,“佩芳姐,中通纱厂真金白银投资,大概也就是一百四十万大洋!听人家冯先生说,大华纱厂总投资达到了二百万大洋,抛去那五十万大洋机器贷款,也就是一百五十万大洋左右。
这是中行等专业人才估算出来的,所以,中通纱厂要想与大华纱厂一样的规模,就必须保证这一百四十万大洋用到地方,这也是各家都不派人插手的原因。
大少奶奶吴佩芳听了朱三小姐解释,她也听出来话外之音了。
这时候,她心中早已升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毕竟,她也要面子呢!
大少奶奶吴佩芳故作恍然大悟,她立即笑道:“原来如此啊!多谢三小姐解惑,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朱三小姐含笑点头,朝大少奶奶吴佩芳道:“去厂区逛逛吗?”
大少奶奶吴佩芳点头,“我确实有此意。”
朱三小姐含笑点头,转头询问冯保亮,“冯先生,你夫人呢?”
“正在路上呢!请!”冯保亮急忙做了个请的姿态。
朱三小姐含笑摆手,“我和道之有事情要与你相商,让你夫人陪佩芳姐一行人去逛逛吧!”
“明白!明白!”冯保亮含笑再请大少奶奶吴佩芳。
大少奶奶吴佩芳起身,踌躇一下,朝四小姐金道之道:“让露儿也留下吧!”
四小姐金道之知晓大少奶奶吴佩芳的心思,她含笑点头,“好!对了,………………
转头,四小姐金道之看向金燕西,邱小姐,王幼春三人,吩咐道:“老七,你们陪大嫂逛逛。”
金燕西无奈点头。
冯保亮送一行人下了楼,来到大厅,恰好碰到茹二奶奶一行人过来,冯保亮介绍茹二奶奶,周采芹与大少奶奶吴佩芳认识。
大少奶奶吴佩芳一脸新奇打量了茹二奶奶,含笑拉着手说话,朝外面去了。
冯保亮上楼,来到五楼时候,发现四小姐金道之和朱三小姐两人竟然在走道尽头那天窗出口铁梯爬出去了。
这可把冯保亮吓了一跳,他急忙上了楼道,追在四小姐金道之身后,“四小姐,你们上楼顶干什么呢?”
朱三小姐已经出了天窗,她回头巧笑。
四小姐金道之屈身双手抓着铁梯扶手,人缓缓转身回眸一笑,“保亮,有没有西洋望远镜?”
冯保亮点头,“倒是有一副!”
“回去拿来吧!我们想看看四下风景。”四小姐金道之含笑道。
冯保亮无奈摇头,“楼上风大,还是请四小姐和三小姐下来为好。如果出现了意外,冯亮子百死也难以赎罪。”
四小姐金道有些佯怒,没有理会冯保亮,她继续往上爬,很快出了天窗口。
冯保亮见此,只好跟着上了过去。
四小姐金道之与朱三小姐手挽着手臂走到楼顶小围墙,立在墙边远眺沈家庄方向。
这里视野开阔,朔风呼啸,吹得两人大衣角飞了起来。
两人一袭衣袍随风舞动,如最柔美的风景。
朱三小姐乌黑的长发在微风中飘扬,每一根发丝似乎都蕴含着她深邃眼眸里的星光。
她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间烟火,她的眼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不经意的俏皮,却又不失端庄。
四小姐金道之更像是一个成熟美妇,当烈风拂过,她的眼眸仿佛能够与远方的风景对话,流露出一种不可言喻的灵性。
她的目光闪烁着光芒,既明亮又柔情似水。
周围的风景似乎在两人面前黯然失色。
两人就像大自然的宠儿,无需多言,便能感受到她与这片天地的和谐共鸣。
这仿佛是一幅画,两名美女静静地立于风中,动人的画卷,让人心生敬意,同时又忍不住想要一探两人眼中的世界。
忽然,四小姐金道之蓦然回头,目光对上了冯保亮的一双不老实双眼。
她眼中带有一股无奈,笑道:“保亮,去拿望远镜过来。”
四小姐金道之语气充满了命令口吻,这时候,朱三小姐也回头朝冯保亮看来,笑道:“楼顶有围墙,我看这里很安全嘛!”
冯保亮苦笑,“虽是如此说,不过,如果刮起龙卷风,这就危险了。”
朱三小姐含笑摆手,“我们也不是三岁小儿,别推脱了,你去拿望远镜来吧!”
冯保亮只好点头,转身下去了。
等人没了影子,朱三小姐含笑看着四小姐金道之,“道之,冯先生性格比我们女子还要胆小呢!”
四小姐金道之听了失笑,缓缓摇头,“你不理解他,他有时候胆子很大的,不然,岂能有如此丰厚产业?”
朱三小姐点头,“是啊!胆大又谨慎,这才是事业成功的原因。”
四小姐金道之点头,不再说话了,朝沈家庄方向远眺。
忽然,朱三小姐笑道:“道之,这吴露儿是你大嫂准备捏合给冯先生吗?”
四小姐金道之无声点头。
朱三小姐一笑,“看来,你们家为了冯先生,真是煞费苦心了。
四小姐金道之皱眉,“只是我父亲的意思而已,依我看,没有希望的。”
朱三小姐好奇,“为什么?”
四小姐金道之转头,正要解释一番,忽然,她余光看到天窗口冯保亮上来的人影,便缓缓摇头作罢。
冯保亮拿着望远镜含笑上来,来到两人近前,正要递上去。
然而,朱三小姐含笑伸手抓了过去,拿在手中朝四小姐金道之笑道:“道之,我先瞅瞅。”
四小姐金道之无奈点头,双臂环抱笑道:“你动作挺快的。”
“那是!”朱三小姐自做一笑,双手举起望远镜,朝沈家庄方向瞧去。
四小姐金道之转身,朝冯保亮莞尔一笑,“你去客厅陪吴小姐,别冷落了她,不用管我们两人。”
冯保亮皱眉,“我还有很多事情讨教呢!”
四小姐金道之一笑,“什么事情啊?”
冯保亮知晓她这是明知故问,便无奈朝朱三小姐瞥了一眼,笑着朝四小姐金道之询问道:“朱小姐昨晚去见五爷了吗?五爷如何说的?”
这时候,朱三小姐立即回头,朝冯保亮笑道:“瑞家张家的事情,侗五爷替你摆平了。以后,瑞家和张家都不敢过来闹事了。”
“哎哟!多谢朱小姐!”冯保亮急忙拱手感谢。
朱三小姐含笑摆手,“我讲了利害关系,侗五爷一点就透,他当即削了你夫人族谱名字。他表示,等年底定然登门赔罪。”
“不敢!不敢!能够圆满解决问题,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哪敢让侗五爷赔罪,我应该去拜访他才对。”冯保亮含笑摆手。
朱三小姐点头,顿了顿,笑道:“傍晚时候,你跟我回去,我父亲带你去见班先生。对了,我父亲交代,一定带礼物过去。”
冯保亮含笑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这就好!”朱三小姐含笑点头,拿起望远镜继续远眺。
四小姐金道之见此,朝冯保亮摆手,“保亮,你去陪陪吴小姐吧!”
冯保亮点头,叮嘱两人注意安全,便下去了。
等冯保亮走了之后,四小姐金道之拿起香烟点着吸了起来了。
朱三小姐回头,诧异道:“怎么?有心事?”
四小姐金道之微微颔首,面带一丝无奈,“守华来了消息,他已经坐上了船,过几天就回来了,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他!”
朱三小姐皱眉,“你的意思是......铁心与他离婚?”
四小姐金道之没有接过话题,而是叹息一声,说道:“我父亲是不同意的,这正是我烦恼的。
朱三小姐迟疑一下,皱眉瞅着四小姐金道之,“道之,你实话告诉我,你可有了心上人?”
四小姐金道之听了面颊微红,佯怒道:“你这是什么话?”
朱三小姐一笑,“好吧!我多嘴了!”
说完,朱三小姐把望远镜递给四小姐金道之,她也从口袋掏出仙女牌女士香烟,点着吸了起来了。
四小姐金道之举起望远镜远眺。
天边呈现出一片灰蒙蒙的颜色。
城外的田野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麦苗儿,显得空旷而寂静。
那沟渠枯黄的草地上,偶尔可以看到一些顽强的小草露出头来,似乎在与严寒抗争。
一段结了冰的沟渠静静地躺在麦地尽头,沟渠的柳树和杨树迎风招展,光秃秃的枝干在风中摇摆。
北方远处的山峦层叠起伏,被积雪覆盖的山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天空偶尔有几只小鸟飞过,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给这片寂静的田野带来了一丝生机。
在田野的尽头,就是沈家庄。
村庄里的房屋已经倒塌,没有任何人影了。
外围是一群巡警们,他们围在袅袅升起炊烟旁边烤火,吃酒。
那黑烟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种死寂气息来。
整个京城外的田野在冬天里显得格外安静。
城墙在皑皑云朵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雄伟,城墙之上,霜花斑驳,一片片冰凌如利剑般悬挂,随风微微颤动,透着严寒的锐气。
垛口的青砖在岁月的侵蚀下更显古朴,仿佛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偶尔有几只冻僵的麻雀在上面跳跃,寻找着残留的食物。
东便门下,一群群穿着厚重棉袄的百姓沿着城门缓慢行走,他们的呼吸在空气中形成一团团白雾。
中间大道,马车,骡车,牛车,独轮车,粮车,碳车,水车等,连绵不绝,排了长龙队伍。
四小姐金道之望远镜转到中通纱厂工地,这是靠近东便门往北,东便门外北大街的地方。
北大街路口停了很多骡车驴车牛车,排成了一个长龙队伍。
这些车子载满了青砖,大家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说些什么话,面色激愤。
终于,看到了中行总裁吴鼎昌和副总裁张嘉。
四小姐金道之看到两人被一众乡民们围在一起,大家好像正在声讨,逼得两人步步后退,样子非常狼狈。
四小姐金道之吃了一惊,立即把望远镜递给朱三小姐,说道:“有麻烦了,我去让保亮派人去支援吴先生。”
说完,四小姐金道之立即急匆匆下去了。
朱三小姐拿起望远镜瞄准工地方向,她看了一阵之后,缓缓放下,垂下眼皮来,自言自语道:“道之好像有些奇怪呀!”
冯保亮正在五楼客厅陪吴露儿说完,四小姐金道之回来说了情况,冯保亮立即迅疾下楼,带护卫队去支援吴鼎昌等人。
冯保亮一行人来到现场,把处在包围状态的中行总裁吴鼎昌和副总裁张嘉等人接应出来。
这些砖瓦窑主们见冯保亮现身,大家立即喝退手下佣人,都上前含笑朝冯保亮赔罪。
言称是误会,大家为了见他冯保亮真人,而不得不采用如此办法。
砖瓦窑主们都是一副笑容可掬样子,像是笑眯眯的弥勒佛一般。
冯保亮皱眉,他朝虚空一按,示意大家安静。
环视几十名砖瓦窑主们之后,冯保亮说了眼下京城面临的难题,京钞贬值问题。
冯保亮表示,京钞问题是大麻烦,他理解大家难处。
不过,中行投资的中通纱厂,这一百万大洋全是京钞,这是不能改变的。
如果想要合作,就按照他冯保亮所说的,一半京钞,一半银元结算,另外,青砖价格,他允许上涨二毫。
最终收购价格是一厘二毫。
愿意接受的,继续合作。
不愿意接受的,今天拉来的按照一厘结算,给足银元,至于以后,就不要过来了。
这砖瓦窑主们听了之后顿时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议论起来了。
最终,大家商议之后,都同意了一厘二毫价格。
冯保亮一挥手,砖瓦窑主们立即乱哄哄开始抢着把青砖拉进去。
这些人开始为争夺道路,又七嘴八舌吵了起来了。
场面挺热闹的,冯保亮自然懒得看热闹,他与吴鼎昌,张嘉商议一番,让中行人员现场入驻,点货盖章开条子。
至于结算货款,账房设在大华纱厂面门房那里。
由副总裁张嘉亲自给供应方结算。
为此,冯保亮让把给大家授课的两间面门房腾了出来,外加三间门面房,把里面的洋布腾出来。
五间门面房在外面左右两边挂了牌子。
??中通纱厂总办处。
??中通纱厂中行办处。
刚挂上牌子,被领粥的穷人们围得水泄不通,大家仰望这些字迹,一副迷茫之色。
吴鼎昌站在门口,远眺领粥的长龙队伍,他看了一会儿返回屋内长椅坐下,朝冯保亮长叹一声,悲痛道:“国之殇,民之殃!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