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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亮一行人来到徐府,一直等到下午傍晚时分,徐树铮这才从外面回来。
他一早去了军营视察,整顿南苑大营军务。
徐树铮回来小憩之后,黄秘书立即唤来冯保亮一行人来见。
冯保亮朝徐树铮使了礼之后,介绍了聂云台,穆藕初,刘柏森,张秋园四人。
四人拜见了徐树铮之后,立即献上了银票,说了来意。
徐树铮自然早已知晓了,他瞅了一叠银票,面色拉了下来。
“本督军是贪财的人吗?你们这是何意?想要收买贿赂本督军?我看你们胆子很大!”
徐树铮瞪着聂云台四人,目光有些不善。
聂云台急忙陪笑,拱手道:“徐督爷,我们都是为了支援陆军部军饷,这是我们小小的敬意。’
徐树铮听了,旋即面露高兴之色,“原来是这样啊!难得你们有报国之心,我很高兴。”
一转头,徐树铮吩咐身后的黄秘书,“等会儿,这些银票你代替他们送到陆军部去,造册记名。”
黄秘书急忙答应下来,“是!”
徐树铮交代完毕之后,这才看向聂云台四人,微微皱眉道:“我听冯亮子在电话说了你们事情,这事情啊!”
顿了顿,徐树铮缓缓摇头,“说实话,不归我管,你们明白吗?”
末了,徐树铮神色严肃。
聂云台急忙点头,含笑道:“我等明白,只是......徐督爷,纺织业关系到千千万万百姓穿衣方方面面事情,尤其还是政府税收来源大头,我等希望徐督爷看在同胞们份上,能够在东洋人提的免税事情上,支持我们华商纱厂联
合会的主张。”
“哦!这应该没有问题!至于结果......不是我能决定的。”徐树铮一脸轻松点了点头,又摇头。
聂云台得了态度,急忙感谢一番。
徐树铮身体靠在椅背上,皱眉缓缓摆手,“不必客气!我这人是一诺千金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们就离去吧!”
“是!是!是!”聂云台急忙答应下来。
其他人移藕初,刘柏森,张秋园三人也急忙起身,恭敬拱手朝徐树铮告退。
这徐树铮一身军装,腰间挎着手枪,言语尖锐,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让聂云台四人不敢像在金公馆那样畅所欲言了。
当然,就算在金公馆,四人也不敢大发议论。
冯保亮最后一个施礼,正要退下。
徐树铮叫住了冯保亮,招手道:“冯亮子,你等会儿,我有话问你。”
冯保亮急忙答应一声,躬身立在原地不动。
聂云台四人被黄秘书带了出去之后,徐树铮这才皱眉瞅着冯保亮,“冯亮子,你与他们掺和什么?你知道眼下局面吗?”
徐树铮一张脸沉了下来,“哼!局势糜烂,西南各省蠢蠢欲动,那岑春煊正密谋张罗着西南联合政府来对抗内阁国会。那南方的革命党尾大不掉,投奔人员越来越多,这背后也有一些沪市商人支援。冯亮子,你代表的是我们
京城商界,与他们走得近可没有好结果。”
冯保亮急忙拱手解释,“督爷,我与聂老先生有些关系,只是作为引荐人,并没有往深处掺和。”
徐树铮缓缓点头,“明白就好!我在电话已经说得明白了,就不重复了。对了,周作民联系你了吗?”
“是!周总裁宴请了我。”
“嗯!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缺钱可以从金城银行贷款。对了,大华纱厂盈利之后,你还有什么投资打算?”
“正要告诉督爷,聂老先生和穆先生邀请我一起再建一个纱厂。”
“哦?还有这事情?......你立即把他们请回来。”
当晚,徐树铮宴请冯保亮一行人。
宴席过后,徐树铮,聂云台,穆藕初,冯保亮,刘柏森,张秋园六人达成了纱厂合作,未来在青岛建一个大纱厂。
从徐府回来,聂云台四人高兴不已,笑的合不上嘴。
徐次长做了承诺,定然帮助华商纱厂联合会的忙。
有了徐树铮的承诺,这事情基本算是板上钉钉了。
因为,整个天下人都知道徐次长是段元首的左膀右臂,他说话分量在内阁国会重若泰山。
第二天一早,冯保亮带着聂云台一行人去了交通总部,拜见了曹汝霖和叶次长。…………………
第三天是农商总长田文烈。
一晃五天过去了,一月十五日,是政府代表与各国公使在沪市展开谈判的日子。
今天也是华商纱厂联合会召开日子。
聂云台四人两天前已经回去了。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冯三叔,冯三叔代表大华纱厂参加华商纱厂联合会成立,列位出席。
一同回去的还有老先生周进镳,听闻,他已经辞去了全国总商会会长一职,颐养天年。
至于全国总商会会长一职,只有等二月份选举之后才能决定。
一大早,冯保亮带领勇子,祥子,王思成,刘喜全四人赶到金公馆帮忙。
被这次总筹备八小姐生日庆祝活动的负责人四小姐金道之分配到汽车队伍,负责接送一众亲属。
等四小姐金道去忙碌之后,一旁的贾管事凑了过来,笑着朝冯保亮拱手,“冯爷,让你受委屈了。”
冯保亮含笑摆手,“贾爷,千万不要这样说,这是冯亮子的荣幸。对了,蓝掌柜来了吗?”
贾管事听了,笑道:“他正在张罗着戏台呢!”
“是吗?等会儿见了他,一定问好。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了!对了,这两个孩子交给你了,两人年轻,有什么失误,还请担待些。”
冯保亮含笑拱手,把王思成,刘喜全两人推到贾管事面前。
之后,随手塞给了贾管事一张银票。
贾管事吓了一跳,急忙四下张望一圈,见无人注意到这里,他这才挤出一丝苦笑,朝冯保亮拱手,“冯爷,我们作为下人,是守规矩的。您有什么......?”
末了,贾管事低声询问,面上有些迷茫。
冯保亮一笑,“他们两人第一次来,未免有些紧张,你给安排轻松的活计,如何?”
贾管事听了一笑,立即道:“明白了!这样吧!厨子需要鲜活的鲤鱼和大虾,我就安排他们去外面买鱼虾去,如何?”
冯保亮皱眉,“这东西不是让人送吗?”
贾管事无奈摇头,“厨子点名要西山上源头的鱼虾,只有东安市场一家有卖的。”
“行!就让他们两人去东安市场。”冯保亮点头。
金公馆共有三名司机,经常载着金燕西逛街的海德,第二个是经常载着四小姐金道等女眷的小博,第三个是金铨的专车司机,这是身材高挑,浑身上下透露着军人气息的中年男子。
五辆车由三人轮流驾驶着,更多时候,金公馆大少爷金风举自己驾车上班。
至于二少爷金鹤荪,三少爷金鹏振两人也是轮流驾驶使用一辆车子。
冯保亮携带勇子,祥子两人来到汽车队伍,与海德,小博两人打了招呼。
那名浑身透露着军人气息的中年男子正在擦汽车玻璃,见冯保亮过来,一脸惊讶之色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冯保亮含笑朝对方打招呼,“郭爷!”
郭子急忙拱手,“不敢当,冯先生叫我郭子便可,大家都是这样叫的。”
他手中的抹布并没有放下,人站如直松。
冯保亮含笑,“恭敬不如从命,郭子!吸烟吗?”
说着,冯保亮从口袋掏出大前门,朝郭子,博子,海德三人都扔了一颗。
之后,也给了勇子和祥子两人一颗。
勇子,祥子两人都夹在耳朵上,聆听冯保亮与三人谈话。
七辆车,冯保亮六人开,余一辆备用。
从中午九点开始,陆续开始出车了。
这都是四小姐金道之亲自安排去接人,等海德,博子,郭子,勇子,祥子五人陆续去了,冯保亮一人坐在驾驶座吸烟等着被指派。
不久,四小姐金道之走了过来,她离车子还有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板着脸低声道:“保亮,掐灭烟。”
冯保亮见四小姐金道之来了,便急忙打开车门,下了车子。
他正要含笑说话,忽然,看到四小姐金道之朝他暗中使了眼色,冯保亮心中一动,便双手抬起拱手,正色道:“四小姐,有什么吩咐?”
这一刻,冯保亮露出了恭敬模样。
四小姐金道之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她随手从文本撕了一张纸,又从口袋掏出金公馆帖子,递给冯保亮,悄声道:“别得意了,我爸在暗处观察了你几次呢!他对你有些不满呢!”
冯保亮心中一紧,连连点头,“明白!”
四小姐金道之含笑转身,径直回洋楼去了。
冯保亮瞅了一眼便笺,上面画的是道路地图,标明了接人地址。
收了便笺,冯保亮转身进入汽车,启动轿车,缓缓驶出了金公馆。
二楼,金太太从窗户转身,她朝沙发走来。
沙发区,金铨,二姨太,翠姨三人端坐那里说话。
等金太太坐下之后,金铨询问,“太太,你对这冯亮子感觉如何?”
金太太一笑,“他开车开得挺好的。”
金铨含笑点头,“他躲在纱厂,自然没少练习开车。我问你其他方面,人品,性情如何?”
金太太皱眉,“我还真看不出来呢!这大概是接触少了吧!”
金铨点头,“这就对了嘛!你要是一眼能看穿人家,人家也不会有眼下成就了。”
金太太听了一笑,“怎么?听人家与别人合作建纱厂消息,你又倒口水了?心怀不满了?我看,还是道之说得对,你可别拿他当做门客看待。人家是商人。”
“唉!”金铨叹了一口气,缓缓点头,“听到这消息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我也想清楚了,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有受咱们直接恩惠,只是借了咱们金公馆的势而已。”
往沙发一靠,金铨吐了一口烟气,缓缓朝三人道:“他也可以投奔曹汝霖,叶恭绰。也可以投奔总统府,甚至也可以投到徐树铮门下。......哎!大华纱厂就是摇钱树啊!所有人等着盈利那一刻,都想插一脚。眼下,已经有人
都想准备收购西屋公司那百分之十股权了!”
“哦?是谁?”翠姨愕然,惊讶询问。
金太太也是眉头一挑,脸色有些难看。
二太太睁大双眼,认真聆听。
金铨一笑,“还能是谁?财神爷呗!他呀!这一阵子以来,与东洋人谈判没有进展,气急败坏的。一直在鼓动段元首,接受东洋人合作条件。”
“呵呵!段元首被弄得心烦意乱,正要准备撤了裕元纱厂呢!要不是徐树铮死保,这裕元纱厂就黄了。”
翠姨皱眉,“老爷,这裕元纱厂也有咱家的股份,你可不能在旁边看戏啊!”
金铨皱眉,瞪了翠姨一眼,“看戏?你懂什么?”
翠姨听了,只好尴尬一笑,紧抿嘴唇闭嘴了。
这时候,楼梯传来急促脚步声音。
“噔噔噔噔噔!”八小姐金梅丽高兴跑了上来,后面是单手揣兜的金燕西,以及八小姐金梅丽的同龄好友王朝霞。
王朝霞正是三少奶奶王玉芬的小妹,她打扮的花枝招展,清纯可人。
而八小姐金梅丽就素淡多了,清水出芙蓉一般。
在三人后面是四小姐金道之和大少奶奶吴佩芳,三少奶奶王玉芬三人。
三人也是一身华丽典雅衣袍,整个人粉面朱唇,一半点胭脂,明眸皓齿,丰容靓饰。
“爸!”八小姐金梅丽扑在金铨怀中撒娇,“我才不要七哥做我舞伴呢!他经常故意踩我的脚。”
金铨宠溺揉了揉八小姐金梅丽额头,含笑询问,“你找到舞伴了吗?”
“没有!”八小姐金梅丽撇嘴,有些丧气。
“这就对了嘛!让你七哥做你舞伴有什么不好?难道让你大哥,二哥他们?”金铨轻笑。
八小姐金梅丽听了顿时更加丧气了。
四小姐金道之,大少奶奶吴佩芳,三少奶奶王玉芬三人已经来到近前,朝金铨,金太太,翠姨,二太太等人施礼。
之后,大少奶奶吴佩芳忽然道:“总不能让燕西一直陪着梅丽吧?下半场呢?”
金铨皱眉,看向大少奶奶吴佩芳,“佩芳,你有什么建议?”
大家齐齐转头看向大少奶奶吴佩芳,吴佩芳尴尬一笑,“我只是随口一提,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