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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村。这是位于长江边上的一处偏僻小村子,这座村子很小,几十户的样子,因为村中大部分人姓李,所以就叫李家村。
村头靠江的地方,是李寡妇家。一座低矮的用泥巴与稻草搭的小房,堪堪只能挡挡风而已,雨如果下大一点,房间四处都漏水。
虽然穷,但李寡妇却是个勤快的人,一点都闲不住,不仅伺候地里一亩三分地,而且还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天刚刚亮,李寡妇就起了床,到厨房用野菜合着小米做了野菜粥,又将屋里屋外扫了一遍,然后站在小窗外扯着嗓子喊:“兰丫,起床了。”
那间小房间过了半响,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灰色土布衣,黑色肥大裤子的年轻女子,扎着两根到肩的麻花辫子。
她先舀了碗水,用牙咬开柳枝,仔细地洗了洗牙。
李寡妇啧啧啧地看着她:“兰丫,你怎么就这么穷讲究呢,咱庄户人家,哪有时间天天洗牙啊,有时间早下地去了。”
我回头看了看她的大黄牙,无语,继续洗我的牙齿。
李寡妇麻利地端出小半碗粥,“快吃,吃完了好早点下地。”
说起下地,我的眼睛眉毛都皱起了一团。就下地这几天,差点没把我累瘫呀,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是酸涨酸涨的,每天一上床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看了看李寡妇,就她这个小身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上山入地,一点儿都不觉得累似的。
等我刷完牙,李寡妇下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我端着粥喝了一口,那股苦涩的味道吃了几天还是不习惯。不过,这粥减肥效果非常明显,短短几天,我带着婴儿肥的脸都瘦出了尖下巴。
李寡妇极度的不满我吃饭的样子,一个上午我都被她唠唠叨叨,到了田里,又唠叨我做事太慢,做事一点力气都没有,什么什么……,总之,全身上下都是毛病!
我充耳不闻,真要是听进去,那不得买块豆腐撞死自己!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李寡妇扛着锄头,吆喝了声:“兰丫,走了,回家吧,下午还要去镇上一趟,先回家准备准备。”
一路上遇到好几个扛着锄头的妇人,那些妇人先是狠狠地打量我一番,然后再笑着打招呼:“李嫂子,和媳妇一起下地啊。你真有福气,媳妇长得挺俊的呀。”
李寡妇笑得合不拢嘴,“她就这点拿得出手,其它的就没什么长处了。”
“你这媳妇年纪太大了,配你儿子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李寡妇不高兴了,“女大三,抱金砖,合适得很。”
几个妇人又嘻嘻哈哈地笑着离开了。
李寡妇冲她们离去的背影呸了口,“什么不合适?你们也去江边捡个媳妇去!没那本事,那是妒嫉去吧。”
然后她一把拉住面无表情的我,“走吧,快点回去,柱子可能饿坏了。”
柱子就是我现在的老公,这个便宜老公现在正从小草屋里跑出来,拖着两管鼻涕,向李寡妇撒娇,“娘,我肚子饿了,要吃饼。”
“好好好,娘马上去做。”李寡妇笑容满面,忙放下农具,随手帮儿子擦了把鼻涕,忙着去厨房贴饼去了。
进厨房之前还不忘喊我一句:“兰丫,照顾好你男人。”
我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这可不是女大三啊,这是女大十都不止啊。我若早几年结婚,孩子大概就有这么大了。
我的妈啊,我再次为李寡妇的远大眼光震住了。
才几岁的小屁孩,就已经超前考虑为他娶媳妇的事情了,这是何等的深谋远虑?
我想我应该想办法离开这里。可是这是哪里呢,我只知道它叫李家村,我连离村最近的镇上都没去过,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坐标,我能往哪走?
再说,李寡妇防我防得死死地,她带儿子出门,必定要请左邻右舍帮忙,把我看住,我出个门,到处都是眼睛。
我算是了解被拐妇女的切身之痛了。完全没了自由,走到哪里都是监视的小眼神,不仅要忍受身体上的折磨,还要忍受心理上的折磨,这谁受得了啊!
我是无能如何都要想办法离开这里的。
不知道干妈和张汉中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呢?
张汉中现在已经出了院,回到了张府。
生活如常,上班,处理公务,回家,吃饭,睡觉。
只是很容易在半夜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
他坐在床上,撑着头想,那些被惊醒的梦里,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抽着烟,烟雾缭绕,烟雾慢慢又凝结成一个人的影子,他一伸手,那烟就散了。
他现在可以理解杨媚为什么那么恨他了。
有些事情是岁月无法溶解的。比如爱,爱了,就无法放下。
他一天一天的渐渐沉默。沉默而寡言,阴冷而忧郁。
张老爷措手无策。
他心中因为那点隐蔽的小秘密,因为自私而未及时阻止悲剧发生的隐痛,也在时时提醒他,这悲剧的后果,有一半是因为他而引起来。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能再重来。所以他只能措手无策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日渐消瘦而不知怎么劝慰。
蓝如意出事第十六天。
刘府门前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
乱糟糟的头发,破烂的衣裳,还有身上那股散发的异味,让人避之三尽。
叫花子在刘府门前徘徊,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犹豫样子。
刘府门打开,刘思齐匆匆走出,看样子是有急事。叫花子迟疑了一下,跟在了他的后面。结果一拐弯,刘思齐不见了。
叫花子咦了声,四下张望:“怎么突然不见了?”
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腰间,身后有人阴侧侧地问:“你在找我吗?”
叫花子僵住了,然后怒叫道:“刘思齐,你能不能别再拿刀抵我的腰?”
身后的人怔住了,下一秒,猛地一把扯过她,透过她那张脏兮兮的脸,仔细地打量她,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然后一把抱住了她,“如意,是你,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