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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禅院直毘人单手撑着头部,侧靠在榻榻米上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正在做训练的妹妹,淡淡的开口:
“深雪,你对咒力的掌握还是太弱了。”
以为昨天那件事情就算过去的深雪,一大早就被拽到了道场进行特训。
但是一个无法使用术式,连咒具都用不了的人,能进行什么训练呢?
不过就是反复的去控制自己的咒力而已。
深雪一脸没意思的看着可视化的黑色线条在自己的指尖跳来跳去,一会变成花,一会变成一座房子。
这种把戏除了可以给自己解解闷,基本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昨天我只是太生气了。”
在反复收放了几次之后,深雪忍不住开始为自己昨天的失控而辩解。
禅院直毘人喝了口酒,“你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所拥有的咒力都要强,因此也要更加注重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如果连自己的负面情绪都无法好好控制,又怎么成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
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禅院直毘人十分明白。
他几个孩子中,只有直哉还算是有些天赋,虽然性格有些糟糕……但再过几年实力应当会追赶上扇与甚一。
深雪身上一定继承了术式,这是从上一代家主到这一代所认定的事实。
独当一面的咒术师?
这句话深雪有些听腻烦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家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只要她解除了诅咒就可以立刻成为超级厉害的咒术师。
“我连这个家的大门都跨不出去,除了这一身可以唬人用的咒力,别说术式了,咒具都用不了。现在说什么这种话……要是真的想让我成为咒术师,那就去和五条家讲和啊。”
一时没有忍住,她跟兄长呛起了声。
禅院直毘人并没有生气,他甚至还鼓了一下掌。
“控制得不错,就算生气咒力也没有散。”
深雪:“……”
不是,这是重点吗?
而且她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想借这个口再问一次罢了。
此刻从直毘人兄长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不行了。所以深雪非常泄气的坐到了蒲团上,连练习也不想做了。
“别这么灰心,”见深雪泄气的模样,禅院直毘人倒是坐了起来,他宽慰道:“下个月就是你十三岁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可以开忌库选吗?”深雪眼神一亮。
忌库一共有两处,一处在族内自有保管,一处在京都高专天元大人结界里。里面装着禅院家自古以来收集的宝物、咒具等重要的物件,一般都不会轻易打开的。
禅院直毘人听着就觉得头疼:“你哪年不是开忌库选的?”他叹了口气,“喜欢什么自己挑就行了。”
深雪高兴的应了一声。
她虽然使用不了咒具,但是甚尔哥哥可以使用,每年她都会趁着生日的机会挑一些好的咒具偷偷送出去。
接下来这个请求,就算是她也稍稍犹豫了一点。
深雪吞吞吐吐的说:“我……今年的生日可以邀请朋友来吗?”
常年呆在家里的她,照理说是没有外界的朋友的。
所以深雪这会有点紧张,不知道如果兄长问起来两人是怎么认识的该如何解释。
“这个朋友是指东京高专一年级的那个夏油杰吗?”禅院直毘人早就已经拿到了资料,此刻不动声色的说:“那个孩子虽然父母都是普通人,但实力很不错,他和不少有意思的咒灵签订了契约……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深雪。”
太有关系了。
但不能告诉兄长,于是深雪若无其事的说:“我和杰不怎么聊这方面的事,”她想了想平时两个人聊天的内容,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什么特别有内容的内容,只能勉强说:“一般就只是聊一聊彼此的日常生活。”
“是吗?”禅院直毘人看着深雪眼睛半响,才慢慢开口说:“你喜欢的话,可以邀请任何人来家里,不用特意和我说。那个孩子不错,明年应该就能升特级了,我会让他和五条家那个小子一起的。”
深雪不太了解这些等级之后背后的意义,但整个咒术界还存活的特级目前只有九十九一位,想来这一定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答应的非常快速:“谢谢兄长!”
同时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没问两个人怎么认识的就好!
看出她小心思的禅院直毘人哼笑了一下,“好了,下次不要再犯昨天晚上那样的错误了。今天天还没亮就一堆人来问我昨天晚上的情况,扇这会估计也被烦得不行了。”
他摆了摆手,一副逐客的模样:“去上课吧。”
深雪应了下来。
说是上课,其实就是学习理论知识。
虽然深雪现在无法使用,但理论知识先补充齐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从各种类型的诅咒对抗,到通用术式的使用、咒具的辨别,甚至是对抗术师的方法都有。
这些全部都化作理论逐一教到了深雪的大脑中。
今天上课的老师是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长,乐岩寺嘉伸。
“「黑闪」是咒力的应用延展,因为过于严苛的要求,几乎没有术师可以自由使用,而且对身体、咒力的要求也非常高,你的话……”乐岩寺校长看了眼跪坐在蒲团上,看上去被养的柔弱又不抗打,像是普通世家小姐一样的少女,勉励了一句:“只要学会如何对抗就可以了,不用刻意去学习如何使用。”
深雪在外人面前还是十分端庄的,虽然家里没有多少人可以让她礼貌对待,但礼仪课并非白上。
她礼貌的提问:“乐岩寺校长,我有一个问题。”
“说吧。”乐岩寺校长还是很乐意回答问题的。
“您了解「天与咒缚」吗?”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深雪忽然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除了家族以外,她自己也得努力想办法解决身上的束缚才行。
如果一直抱着‘反正家里会给解决’的想法,恐怕真的得等变成老婆婆了才能走出家门了。
乐岩寺校长摸了摸自己胡须,淡淡的说:“你如果是想问如何解除「天与咒缚」的话,那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几乎没有。”
“几乎?……那就是还有解除成功的例子?”
深雪很快就抓住了这句话之间的疏漏,她纯黑的眼瞳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站在她面前的乐岩寺校长。
乐岩寺校长叹了口气,他说:“的确有一位,但代价是他只活了一天就死去了。”他面色严肃的警告,“即便如此,你也要解除身上的「天与咒缚」吗?”
——只活了一天?
那还有什么解除的必要啊。
深雪刚刚还有点期待的,这会立刻沮丧了下来。她基本没有什么掩藏自己心思的想法,心情全在脸上了。
乐岩寺校长摇了摇头,他淡淡的说:“「天与咒缚」不一定都是坏事,生在禅院家也是你的幸运。天与你比所有人都要强大的咒力,必然会在其他地方束缚你。至于如何争破,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课程结束后,深雪还在思考乐岩寺校长的这句话。
半响后,她恍然大悟。
不愧是当校长的,说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基本对她没有什么用。
毕竟她身上还有一层来自于五条家的诅咒。
——根本没有办法使用任何术式与咒具,对咒力的应用也只有控制收、发两点而已。
[今年不用偷偷见面啦,我和兄长说了你的事情,他同意让你来家里做客了!另,他还说会帮你在等级评选时帮忙,明年年初说不定就可以顺利晋级特级咒术师了!——from禅院深雪]
发完短信,又实在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解决「天与咒缚」或是「诅咒」的事情,深雪拍了拍衣服,准备去上实战课。
当然,是作为旁观者去上的。
她的身体素质是绝对没有办法参加训练的,这也是天与的副作用之一。
坐在武道场的观席上,深雪看着他们挥洒汗水的模样,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白净的连椅子都没搬过的手。
甚尔哥哥还在的时候她是很不满的,因为总想和他一起玩,能和他一样帅气的把讨厌的家伙给揍一顿。后来崇拜的对象走了,她也对自己的身体多少有些认命了,至少能走能跳的。
有些「天与咒缚」别说走路了,也许连肢体都被夺走了。
她坐在道场里的任务除了用大脑记住那些技巧,还有锤炼自己的眼力,即观看他们的比试做出优缺的点评。这样能够让她以后可以迅速发现敌人的弱点。
忽然在角落里,有一对明显年龄不太对的两个女孩吸引了深雪的注意力,她问:“那两个孩子是谁?”
负责咒具应用的是禅院甚一。
其实他身为特别一级咒术师,不应该浪费时间在这里给族里未成年上课的,但谁让这些课程开设的本来目的是为了深雪而存在的呢。她隐隐被视为禅院家未来的希望,自然要用到最好的老师。
其余人与其说是附带,倒不如说是让她更好进步的道具。
身形粗狂,面上带疤,看起来就一副不好惹的模样的禅院甚一抬眼过去一扫,“是叔父的那对双生子啊。妹妹真依的咒力只能算是一般水平,姐姐更是跟普通人差不多。不过在咒具使用上,还勉强算是有一身蛮力吧。”
“表现的比较好的那个是真依?她才四岁吧,比直哉这个年纪时要好多了。”深雪看了一会,非常公正地给出了点评:“这才不是只有一点蛮力可以做到的事情,甚一太偏见了。”
闻言禅院甚一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他哼笑了一声,“看不见诅咒,咒力低下,体术再好又有什么用?难不成去跟普通人一样,去当个运动员吗?身为禅院家的孩子,太堕落了。那两个孩子没有什么好看的,能过来上课都只是看着叔父的面子而已。嘛,虽然我看叔父他自己都不怎么在意他这两个女儿。”
这种观点在禅院家很流行。
其实深雪自己也是被这样养大的,所有人都在她耳边说咒术师咒术师的。
但是……
“甚尔哥哥就很强啊。”深雪歪着头朝禅院甚一笑,“甚一就打不过甚尔哥哥,说不定真希未来会比扇兄长更强呢,为什么要在还早的时候就轻易否定一个人的成就?”
就算是无意也不行,没有人可以说甚尔哥哥一句坏话。
见深雪提到甚尔,禅院甚一脸上的伤疤抽动了一下,他眉间分明涌起了愤怒的褶皱,身体却僵硬的一动不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半点面子都不给的直接拂袖而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间武道馆里已经被深雪身上阴森而厚重的咒力给全部覆盖,别说那些上课的族人,就算是他本人也感受到了那股庞大的咒力带来的压力感。
等深雪彻底离开后,禅院甚一才猛地松了口气。他的背后隐隐有汗水留下,虽然知道深雪没有任何应用咒力的能力,但这份由咒力带来的压迫感却一分一毫也不会减少。
被比自己小许多的深雪压制,甚至一动也不敢动的禅院甚一冷眼朝那些比他还狼狈的族人斥责道:“还不赶紧继续练习?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吗?废物们!”
“是!”
族人不敢耽搁,捡起咒具又继续开始了练习。
禅院甚一看向那对双胞胎姐妹中的姐姐,神色不明。
他忽然想知道,如果深雪姑姑知道她最喜欢的“哥哥”,把她丢下的理由仅仅是为了一个普通的女人……甚至现在还有了自己的儿子,可能早就已经把她忘在脑后。
——那她还会像现在一样袒护甚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