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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沿着河岸骑行了二十多里，又拐进一条小河里，继续前行。
柯文时不时地打量一眼身旁四处张望的李维·谢尔弗，心中好奇。
抛开那些奇怪的传闻不谈，光是柯文在此执行的秘密项目，就与眼前这个表弟密切相关。
而作为步兵指挥，柯文深谙后勤的重要性。
对于这个一眼就能看出上过战场的表弟，柯文的第一印象颇为不错。
对于“李维掌管荆棘领后勤”的说法，也信服了几分。
而柯文自己的幼弟此次也要南下，依爷爷的口风，此次南下的亚历山德罗子弟要以李维·谢尔弗为首。
虽然爷爷的智慧毋庸置疑，但爷爷也教导过柯文要有自己的判断。
不过比起父亲，自幼养在爷爷身边的柯文性子要沉稳得多，沉吟了一会儿，方才引出话题：
“怎么不见哥顿表弟？”
“他正在带队徒步行军，会晚几天到。”
哥顿带着白马步兵营和几个压场子的黑骑士实地操练，自然是没有船队这么快。
何况李维还给他们安排了“采样、绘图、搜集一些地质信息”的任务。
抛开有的没的杂念，李维正经地回复了一句。
对待这个年近三十的大表哥，李维也是颇为认真。
单是他能代表亚历山德罗出现在这里，就代表了老家主怀尔斯德姆的态度。
同南边的王子之争不同，亚历山德罗的继承人之争谢尔弗是不可能抽身事外的。
倒不如说，哈弗茨和荆棘领本身就是赛斯一支最天然、最强大的盟友。
反过来，对于李维来说，舅舅赛斯这一支也是重要的外援。
所以李维需要认真评判柯文的立场、倾向和能力。
柯文点点头，不再追问，瞥了一眼身后李维带来的那些斯瓦迪亚工人，心中赞叹，旋即又开口道：
“河道左右的山坡上都有隐藏的岗哨。”
说着柯文面带恭敬地看向哈弗茨，放缓了马速。
哈弗茨编纂的《斥候训练与编组》自是亚历山德罗子弟的必修课，柯文也不例外。
作为哈弗茨的拥趸，柯文希望得到点评。
谁知哈弗茨取下马鞍旁的望远镜筒，直接递了过去：
“见面礼。”
“里面有我新编的《步兵侦察》。”
“战争的形式随战争工具而演变。”
“至于望远镜的用法，不妨跟你表弟多交流交流。”
柯文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父亲。
见赛斯点头，柯文的手掌在衣角上用力擦了擦，随即双手接过镜筒：
“柯文谨记教诲。”
既然已经决定跟矮人交易，望远镜自然也不会对赛斯这一支保密。
荆棘领想要整合更多的资源，自然要拿出对应的价值和预期。
至于《步兵侦察》，自然是为李维组建步兵营准备的。
“除了柯文和他手下的步兵团，没有人知道这里。”
赛斯接过话茬，开口补充道：
“趁着修运河的机会，这里的行动也被遮掩了过去。”
“物资补给、人员调度，都是按照筹划战争的标准执行的。”
“而知道所有内幕的，只有父亲、我们父子两以及你们一家三个。”
赛斯长舒了一口气。
局外人·艾莎敢怒不敢言。
李维则在暗自琢磨，「赛斯给自己和艾莎准备的“见面礼”呢？！」
……
一行人在基本不存在的山路上弯弯绕绕，终于抵达了一处山谷。
山谷内，映入李维眼帘的是一片……草地。
不少金发碧眼的斯瓦迪亚劳役正在此地劳作。
李维挑了挑眉，心下了然，聪明人不止自己一个。
一旁的柯文轻笑一声：
“爷爷说，这些难民是再适合不过的保密者和劳工。”
“想来表弟你一定深有体会。”
“我们在此地尽力还原了库尔特东部草甸的地貌特征。”
“草甸”和“草原”不完全是一回事。
以李维去年勘察的爱蒙塔尔草原为例，靠近沙漠的是“沙漠化草甸”，灰雾山脉山脚下的是“冰川化草甸”，而中间大片的则是“草原化草甸”。
而在库尔特的东部，丰沛的水资源催生了大量的“沼泽化草甸”。
柯文朝着身旁的驻军打了个手势，几人会意而去。
身形矫健、动作干练，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步兵。
李维不由得心中殷羡。
“去年大战，除了疾病的因素外，沼泽地和滩涂也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减员。”
“尤其是在河边对峙的阶段，骑士经常连人带马陷入泥坑里，成为库尔特人的活靶子。”
说着，柯文又带着李维走到一处四面被木杆围起的草地旁，捡起一块石头丢进去：
“这种隐藏的泥坑，负重不大时，与硬草地没有什么区别；辎重车队一旦陷进去，就再也没有上来的可能了。”
“而在这样的地形里，库尔特人的法师使用【化石为泥】几乎是无法防范的。”
说话间，柯文手下的步兵推着一辆空载的两轮车来到了这里。
柯文示意众人后退几步，又指了指手下的一名年轻法师：
“这位是刚毕业两年半的法师，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化石为泥】可以达到资深法师的水平。”
年轻法师向众人躬身致意：
“诸位大人，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来熟悉这片草地沼泽、感知这里的元素环流。”
年轻法师拍了拍手，须臾之间，两轮车所在的地面便“软了下去”，整辆车下沉了一截。
“如各位所见，我已经可以用非标准施法在这里施放【化石为泥】，施法范围大约在长宽5米的面积内，施法距离不得超过30米。”
艾莎这下知道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了！
「法术的效果同样取决于施法环境。」
「依据环境选择合适的法术是法师的基本判断。」
这是《学徒施法概论》里的两段话。
而最经典的例子之一莫过于李维和血牙部落的祭司“联手”在矿洞里制造的大爆炸。
不等李维开口，艾莎法杖点地：“【化石为泥】。”
李维顿时重心不稳，向左倒了下去。
低头看去，散发着臭气的淤泥已经淹没到了李维的左脚脖子处。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预感到大事不妙的艾莎赶忙缩到母亲的身后：
“我不是故意的！是那里的草地最松软！”
强忍着笑意，柯文绷着脸，开口解围道：
“如果是在战场之上，穿着盔甲、手持武器，这便已经是一次减员了。”
“而只需要十数名法师联手，就可以在战场上隔绝一片无法通行的空间。”
“如何在这种环境下对抗【化石为泥】，便是我们能否继续向北征伐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