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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亮急忙拱手,“总长,我和周总裁分工明确,他照顾前方前辈们,我照顾后方贵客。
接着,冯保亮尴尬一笑解释,“我一不小心,挤在冯会长他们中间了,惭愧,惭愧。”
冯保亮再拱手,面露愧色。
曹汝霖淡淡点头,“没有就好,你要与作民把纺织产业搞出来,将来与沪市争雄,不要落下我这会长面子才对。”
“是!是!是!”冯保亮急忙点头领命。
曹汝霖这才看向众人,笑道:“诸君,请!上楼吧!”
“润田兄请!”
“曹总长请!”
“曹总长请!”……………
靳云鹏等大佬含笑请曹汝霖先行。
曹汝霖一笑,伸手拉着靳云鹏,“翼青弟,咱们一起走。”
两人同岁,曹汝霖一月出生,比靳云鹏大几个月时间。
翼青是靳云鹏的字,作为同辈,曹汝霖自然有资格称呼靳云鹏的字。
众人护拥着两人上楼,来到二楼时候,曹汝霖停了下来,朝大厅舞厅瞥了一眼,笑道:“怎么没有合舞?“
周作民急忙挤上来,低声解释,“等总长你的命令,总长是否讲话?请指示。”
曹汝霖摆手,“你代替我讲话就是了,我就免了!”
说完,曹汝霖含笑继续上楼。
周作民急忙去后面找到他的秘书,私语一番,又急冲冲朝楼上赶去。
周作民秘书立即上前追上冯保亮,低声道:“冯先生,总裁的意思,由你宣布舞会开始,做个开场,等总裁下来,正式朝大家讲话。”
冯保亮听了,微微点头,脚步停了下来。
他目送众人上了三楼之后,便转身跟着周作民的秘书朝舞厅而来。
冯保亮登上讲台,忽然间,四周灯光灭了,大厅光线暗了下来。
讲台四周,灯光忽然亮了起来,照耀的冯保亮双目有些酸。
娘的!
谁发明了这仪式?
这他娘的看不到下面详细情况,很不安全呢!
冯保亮内心吐槽,人却努力挤出灿烂笑容。
“先生们,小姐们!所有来宾,鄙人是大华纱厂的冯保亮,今天有幸与大家欢聚一堂,庆祝纺织联合商会诞生。作为纺织联合商会发起人之一,鄙人很荣幸站在这里宣布,纺织联合商会未来是京城最有名的商会之一。我们的
目标是追上沪市,并超越他们。当然,任务艰难,不过,我们不畏辛苦,脚踏实地,一个个脚印赶上去。”说到这里,冯保亮大声挥手,惹来四周轻笑声音来。
在大家眼里,冯保亮这更像是浮夸的讲演,牛皮吹上天了。
不过,随着冯保亮开场白之后,大厅最终安静下来了。
人群不约而同的朝讲台涌来,大家都站立聆听冯保亮讲话。
冯保亮朝周作民秘书看了一眼,这周作民秘书摇头,意思是周作民还没有来。
冯保亮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发挥,他声音骤然一高,“先生们,小姐们,咱们京城纺织联合商会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发展京城纺织业,建很多纱厂,雇佣很多工人,繁荣我们的京城商业,工业,金融业。为之,我预计,将来,
中通纱厂,大华纱厂将要雇佣两万余工人,未来东便门外通州古道,是京城最忙碌的地方。这里,不仅有中通纱厂,大华纱厂,还有棉花店,成衣铺子,粮店,学校,医院等。为此,我们大华纱厂建在一千亩地方,建设一座新
城,成为京城重工业基地和全国纺织业中心。未来,我们要与沪市纺织业比肩,争取让京城成为全国纺织业状元。”
一挥手,最后一句话,冯保亮高呼,声音洪亮如雷鸣。
这种现场给一群富人们画饼的机会不多,冯保亮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全力推销自己和他的大华纱厂。
只有让更多的人知晓他的商业方针,更多的人知晓他冯保亮在做什么事情,更多的人知晓他冯保亮的成功。
名气就真真切切的在商界,在京城传了起来,名气越大,他冯保亮就越安全了。
当然,这注定与各方利益牵扯不清的。
这结果,冯保亮也懒得顾忌了。
冯保亮知晓,只有拥抱这些势力,他才能站稳脚。
正如后来调侃的一句话,打不过就加入吧!
眼下,京城商界是官僚资本的天下,民间资本弱不可闻,他冯保亮又有什么办法呢?
冯保亮再朝周作民秘书看去,周作民秘书会意,他立即转身去请周作民去了。
冯保亮硬着头皮继续在讲台发表演讲,仍然是吹牛,画大饼,描绘京城盛景蓝图。
等了有一刻钟时间,周作民终于露出人影来,冯保亮立即收了话题,做了总结,之后欢迎周作民上台讲话。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周作民一笑,“冯兄弟,你都吹完了,我讲什么呢?”
冯保亮苦笑,“我这是被赶鸭子上架,草稿都没有准备,只好如此了。”
周作民含笑点头,上了讲台。
一上讲台,他立即宣布舞会开始。
舞曲立即响了起来。
舞厅的光线越加暗了。
周作民含笑下了讲台,来到冯保亮身前,笑着道:“怎么?冯兄弟,不合舞吗?”
冯保亮苦笑摇头,“我现在可没这个心情,对了,楼上情况如何?”
周作民一笑,“曹总长想筹备中日亲善协会,邀请大家参加,大家都有些犯嘀咕,没敢答应。这不,曹总长正在劝说大家。”
冯保亮一听,感到心惊肉跳。
这亲日派曹汝霖果然是姜是老的辣,原来,他做纺织联合商会会长,就存着这心思。
看来,他冯保亮要小心一点!
冯保亮挠了挠后脑勺,笑道:“吴总监旁边那人是谁?我看他很年轻呢!”
周作民一听,摇头笑道:“是陆宗舆,前驻日公使。他眼下担任着造币局总裁,他不年轻了,已经四十多岁了。对了,一起去楼上坐坐?“
周作民邀请。
冯保亮含笑,“好!”
两人上楼而来。
入了会议室,两人站在曹汝霖背后,一动不动了,宛如两个雕像。
冯保亮耳中听着曹汝霖说话声音,目光散乱,注意着前方一众大佬表情。
冯保亮发现,这些大佬们都低头叼着烟斗,或者吸着烟,都没有人敢抬头直视前方。
大家神情萎靡不振,都有些暮气沉沉。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种情况。
像陆宗舆,吴炳相等亲日分子,眼神神采奕奕,整个人意气风发。
曹汝霖讲了一阵子,说了中日亲善好处和未来长远利益,末了,他点名陆宗舆,“润生,你来说两句,打消大家顾虑。
说完,曹汝霖点了雪茄吸了起来了。
冯保亮因为背对着曹汝霖,看不清他的表情。
陆宗?字润生,他比曹汝霖大一岁,不过,官位没有曹汝霖大,资历较浅,属于内阁核心外围成员。
陆宗舆当过驻日公使,对日本军政两界颇为精通,他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说的全是日本人的好话。
陆宗舆这人,冯保亮知晓在五四运动之后,被世人唾骂,成为卖国贼之一。
他的家乡甚至召开了万人大会,开除了陆宗?乡籍,刻石铭记,写着陆宗舆卖国贼六个大字儿,放在陆宗舆家乡,一时引起全国轰动。
后来被当时大总统徐世昌下令铲除石碑,这几个石碑不翼而飞,等八十年代后,又从地面发现了,存入了地方博物馆之中。
宗舆夸夸其谈,从容镇定,言词娓娓动听,就众人萎靡样子一扫而尽,都津津有味听着。
这人不愧是做外交的,是有些能耐。
冯保亮心中暗想。
陆宗舆讲了整整半个小时,他这才停下来,看向前方的曹汝霖。
这时候,曹汝霖估计人乏了,他一摆手,“润生说的对,讲得一清二楚了,坐下吧!”
说完,曹汝霖环视四周一圈,皱眉道:“大家都听到了吧?我这是为了什么?为了国家一统啊?有了东洋人全力支持,南方革命党这些人不足为虑了!”
说到这里,曹汝霖低头看了劳力士手表,皱眉起来。
缓缓抬头,曹汝霖朝门口看去,周作民急忙上前,躬身请示,“总长,有什么吩咐?”
曹汝霖这才发现周作民和冯保亮两人站在他身后,他一脸满意点头,笑道:“商会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人了,记着,商会要做大,多吸取一些成员加入。”
“是!”
“是!”冯保亮,周作民两人急忙点头答应下来。
曹汝霖这才起身,朝前方众人道:“诸君,我还有事要忙!就与大家告辞了,谁想清楚了就去找我和润生。”
靳云鹏等众人含笑起身,都纷纷出声答应下来。
曹汝霖点头,与靳云鹏,朱启铃,张镇芳,袁乃宽等人交流一番,便迈步朝外面走去。
众人送曹汝霖出了大楼,目送曹汝霖,吴炳相,陆宗舆三人离去之后,一众大佬们站在原地窃窃私语起来了。
过了一阵子后,有人陆续告辞离开。
张镇芳,袁乃宽等金融大老前辈陆续离去了。
之后是靳云鹏,朱启铃身居要职人员。
这些人过来都是给曹汝霖曹总长的面子,曹汝霖离开了,大家自然也散去了。
之后,剩下京师总商会一众人和中孚银行孙多森等几名银行家。
大家一起返回一楼大厅,交流一番之后,朝二楼舞厅去了。
中孚银行孙多森留了下来,他含笑与冯保亮谈话,话题是当初是津市聂家人投资大华纱厂事情。
当初,大华纱厂筹备时候,冯保亮让陈六子先拜访了沪市的恒丰纱厂,受到了聂家聂云台招待。
因为聂云台不看好京城环境,他把陈六子引荐给他的四弟,津市的聂管臣一脉。
聂管臣大公子跟随陈六子来到京城与冯保亮商谈,可惜最终没有谈妥,错失良机,与大华纱厂擦肩而过了。
如今,大华纱厂建成,声势浩大,成为全国第一纱厂,这让聂家四爷悔莫及。
也让与聂管臣合作的中孚银行一众人都傻了眼。
尤其是中孚银行创始人孙多森。
他与聂管臣每每看到京城纱厂的消息之后,心里都有些堵得慌。
眼下,不仅大华纱厂已经投入生产,又开始建造第二个纱厂,中通纱厂了。
聂管臣,孙多森两人听了消息,都不是滋味。
趁着前农商总长,大实业家张謇将要来京,聂管臣和孙多森一合计,便先来京城探探情况。
给大实业家张謇打前站。
恰好碰到纺织联合商会成立,孙多森立即加入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中孚银行需要投资暴利。
眼下,什么行业暴利?
自然是纺织业了。
不过,纱厂是核心重工业,投资颇为浩大,以百万大洋起步,仅仅门槛就让人望洋兴叹。
中孚银行虽然成立一年有余,不过,盈利不足,不敢冒险踏入纱厂。
闲聊过后,孙多森含笑拱手,“冯兄弟,以后有投纱厂投资,可否告知一声,我们中也愿意参与的。”
冯保亮听了一笑,“真的吗?中能够投资多少?”
孙多森立即笑道:“五十万大洋还是拿得出来的!”
冯保亮点头,“好!我会很快联系孙老先生你的。”
“如此,我恭候佳音了。”孙多森拱手,含笑提出告辞。
冯保亮送孙多森老先生到外面,等对方坐上轿车远去之后,冯保亮这才转身回到大楼。
忽然,迎面碰到了四姑娘瑞英秀,关格格,邱小姐,王幼春四人。
这四人后面跟着一名文人样子的男子。
四姑娘瑞英秀含笑朝冯保亮介绍了益世报创始人雷鸣远。
雷鸣远急忙朝冯保亮施礼,先做了自我介绍,讲了被革职事情。
整个事情经过是......天津法国领事计划扩展租界,引发市民抗议。
而雷鸣远通过《益世报》连篇报道事件,公开支持天津各界抗争,并批评法国领事馆行径。
这爱国行为却让他备受指责,激化了他与益世报背后的法国教会势力不满,被天津教区主教社保禄降职调离天津,转至浙江嘉兴遣使会总修院。…………………
1915年时候,雷鸣远在天津创办《益世报》,旨在传播天主教理念并参与社会事务。报刊报纸内容涉及时政,社会,文化等领域,以中立立场报道新闻,成为民国时期北方舆论的重要力量。
冯保亮经常也看益世报消息,没想到遇到了报刊创始人。
听雷鸣远的意思,希望冯保亮能够支援他一家新的报刊。
冯保亮含笑打断对方极力介绍报刊发展盛世远景,笑道:“雷先生,你做报刊需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