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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二奶奶与四姑娘对视一眼,茹二奶奶皱眉起来,“二爷,这股份要退给张家?”
冯保亮一笑,“这怎么可能呢?自然还是四格格的!“
转头,冯保亮看向四姑娘含笑叮嘱,“四姑娘,你不要担心,你只管躲着他们这些人。这事情我会处理的。”
“多谢冯少爷!”四姑娘急忙欠身,含笑施礼。
冯保亮含笑摆手,朝茹二奶奶道:“先回吧!今天大家都忙着搬家呢!回去再说。”
茹二奶奶点头,她吩咐李枣儿,莫荷两人一声,开始收拾东西了。
她来医院就是躲避一下金公馆的事情,既然那八小姐金梅丽生日过去了,她也该回家了。
想到要搬到南区新宅,茹二奶奶心情顿时又愉快了几分。
四姑娘也含笑收拾东西。
她的行动好像要与茹二奶奶一起回去,让冯保亮有些诧异,忍不住开口询问,“四姑娘,你也回去?”
四姑娘含笑抬头,“冯少爷,我自然要回纱厂躲避一阵子!不然,被张家人找到就惨了。这事情,我已经与兰儿说好了。反正,我眼下也没有什么亲人,兰儿是我的唯一支柱了。”
“就是!就是!”茹二奶奶立即点头,朝冯保亮笑道:“二爷,让秀儿去咱们那里住吧!再说,她不是股东嘛!住在厂内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冯保亮皱眉,双手一摊,“可是.......南区房子已经分配好了!”
其实,冯保亮内心极度不欢迎四姑娘插脚冯家大家庭,他怕大家被这女人带坏了。
这种情况不得不防备!
茹二奶奶秀眉紧,迟疑一下,说道:“那就把我们那房子留给秀儿,如何?”
见茹二奶奶如此说,旁边四姑娘又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冯保亮只好微笑点头,“好吧!内事你做主。”
冯保亮一行人从双旗杆医院回到大华纱厂。
那办公大楼广场停了两辆拉家具的马车,冯二叔,老大冯保顺两人指挥着护卫队成员搬东西。
两人见轿车回来,立即跑了过来。
冯保亮下了车子,朝大楼门口张望一眼,皱眉道:“保孝,文三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冯二叔含笑点头,“文三来了电话,说你柳姨带着宝妹,保孝去城南游艺园玩耍,要等傍晚才回来呢!”
冯保亮点头,顿了顿,吩咐道:“等东西搬了,让护卫队人员清理一遍。未来,这大楼当作纺织联合商会办公地方呢!过几天,就把牌子挂上去。”
冯二叔,冯保顺两人听了激动不已,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这时候,茹二奶奶和四姑娘从后面轿车过来,来到近前,茹二奶奶朝冯二叔恭敬欠身施礼,“给二叔请安了!”
一侧身,又给冯保顺欠身施礼,“给大哥请安了!”
四姑娘瑞英秀也与茹二奶奶一样,朝冯二叔,冯保顺两人施礼。
冯二叔,冯保顺两人急忙拱手回礼,两人瞥了四姑娘瑞英秀一眼,面色有些紧张和不安。
四姑娘瑞英秀给两人带来了一股压力,这种压力是无形的。
茹二奶奶含笑与冯二叔,冯保顺两人闲聊几声,问了冯妈情况。
冯二叔急忙派人上楼去请冯妈,过了片刻时间之后,冯妈在张秋儿搀扶下含笑从大楼出来了。
“姑奶奶!”
“姑娘!”
茹二奶奶高兴上前,搀扶着冯妈。
眼下,茹二奶奶对冯妈称呼也变了。
冯妈却固执没有改变,仍然称呼茹二奶奶为姑娘,就仿佛自己膝下女儿一般。
“姑娘,你回来的正好,眼下咱们大家搬到南区去!这耳边就清净多了。对了,你可要盯着你的东西,千万别少了。咦!......四格格,给四格格请安了!”
冯妈说着的时候,一抬眼看到四姑娘,她急忙正要施礼,被四姑娘急忙上前拦住。
“唉哟!你老人家折煞我呀!喊我秀儿就行了,这格格身份,我早就丢弃了。”
冯妈苦笑摇头,“小一辈就算了,咱们老一辈交情都在那里,岂能乱了规矩?对了,格格,你吃早饭没有?”
四姑娘一笑,“还真没有呢!我们从医院来得急!”
“哎呦!走,走,走!咱们去大楼餐厅吃饭去。”冯妈高兴招呼大家。
勇子,栋子,李枣儿,莫荷,生子妈,王腊梅六人把轿车东西放到房间。
五人回来,冯保亮上了轿车,勇子,栋子急忙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子又驶出了大华纱厂。
李枣儿,莫荷,生子妈见栋子溜了,三人有些郁闷。
三人登台阶时候,莫荷皱眉看向李枣儿,低声道:“瞧,你弟弟不靠谱,他可不会帮我们对付里面的狐狸精。”
李枣儿面露无奈之色,“罢了!咱们不靠他!”
“靠谁?”莫荷瞪了李枣儿一眼。
李枣儿一笑,回头看了跟在三人后面的王腊梅一眼。
王腊梅正闷头走路,忽然,前方三人停下脚步,她急忙抬头,一脸狐疑望着大家。
李枣儿,莫荷,生子妈三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了。
两辆轿车驶出厂门,冯保亮让祥子停车,喊后面轿车的栋子过来,让勇子去后面开车。
勇子立即道:“爷,喜全和思成都会开车了。”
冯保亮想了想,缓缓点头,“那就让他们开,让栋子过来,叮嘱他们,开车小心点。”
“是!”勇子答应一声,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喊栋子过来。
栋子小跑过来,冯保亮推开车门,让他进来说话。
栋子一脸紧张钻入车内,关了车门。
冯保亮原本是询问四姑娘在医院情况,见栋子紧张表情,他顿时觉得里面可能有猫腻。
冯保亮摆手,车子缓缓启动,继续前行。
冯保亮皱眉瞅着栋子,“栋子,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栋子一直留意着冯保亮表情,见冯保亮板着脸询问,他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亮子哥!我正要向你禀告呢!!......这四格格可把我们折磨够了!她在二奶奶面前一副菩萨心肠,在我们面前脾气可大了。
我姐,莫荷姐,每天都与她争吵呢!她朝二奶奶告状,说我姐和莫荷姐两人脾气大。应该打发出去了,二奶奶同意了。把我姐和莫荷姐气得不轻,两人让我出主意把四格格赶走呢!
这事情,我哪敢啊?这不,......溜了出来。亮子哥,我再也不跟着我姐她们了。”
末了,栋子一脸的委屈之色。
冯保亮听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摸着嘴巴陷入了沉思之中了。
两辆轿车停在了西交民巷27号,中国银行大楼门前。
勇子,栋子,王思成三人先下了车,张望一番,勇子替冯保亮打开了车门。
冯保亮带领三人朝银行大楼而去,这中国银行前身是大清户部银行,民国成立,改为中国银行。
这西交民巷是四九城的一条胡同,与长安街平行,东起崇文门内大街,西至北新华街,中与羊毛胡同,前细瓦厂胡同,辇儿胡同,兵部洼胡同相交。
在明清两代,这里称为“西江米巷”。
晚清以来到二十世纪后期约一百年时间,这里是国人的金融街。
与东交民巷的洋人一众洋行,汇集一起成为全国金融中心之一。
几名银行门卫见冯保亮一行人到来,急忙过来询问,是不是大华纱厂的冯保亮。
冯保亮点头,这几名门卫立即请冯保亮跟上,朝银行大楼楼梯走去。
一行人顺着楼梯而上,穿过二楼,来到三楼。
中国银行总裁吴鼎昌,副总裁张嘉?两人率领一众管理人员在三楼门口迎接。
冯保亮来到楼上,吴鼎昌立即伸出双手,含笑道:“冯兄弟,欢迎欢迎!我们早就等候多时了。”
这次会面,是吴鼎昌昨天内阁会议结束之后,专门找上冯保亮邀请的。
当时,金铨等人就在当场。
冯保亮自然不便拒绝,便点头答应下来了。
今天,冯保亮专门赴约,他虽然猜不出吴鼎昌邀请他来中国银行的真实原因,不过,眼下中国银行发展势头是官方银行最好的,储户资金几乎超过了交通银行几倍之多,超越了交通银行成为官方银行老大。
“惭愧!惭愧!吴总裁,诸君如此热情,我冯亮子愧不敢当啊!”
冯保亮急忙含笑上前握手。
吴鼎昌含笑摇头,“冯兄弟无须客气,你眼下是我们京城有名的大财主,我们这些银行盼你照顾一二呢!“
冯保亮苦笑,“吴总裁过誉了,我也不过是乡下地主老财的本事,在一亩地上瞎折腾。”
目光一转,冯保亮看向吴鼎昌身边这三十多岁左右戴着眼镜的西装男子。
吴鼎昌立即含笑介绍,“我的助手,银行副总裁,张公权。”
冯保亮立即伸手,含笑道:“原来是公权兄,幸会幸会!”
张嘉含笑与冯保亮握手,同时推了鼻梁上面的眼镜,笑道:“冯先生,久仰,久仰!”
“不敢!不敢!”冯保亮含笑摆手。
这时候,吴鼎昌开始介绍张嘉?经历来。
张嘉生于嘉定,14岁考入了上海广方言馆,受新式教育。
后留学日本,入庆应大学学习经济学,三年之后,回国先投身《国民日报》,《交通官报》报刊,曾任浙江都督府秘书。
五年前,张嘉?入主中国银行上海分行,任副经理。
让张嘉?闻名金融界的是两年前的停兑风波。
一九一六年五月,政府财政拮据,为解决困境,竟命令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停兑钞票,止付存款。
“停兑令”一出,北方各地人心惶惶。
京城,津市等北方各地掀起挤兑潮,让市场动荡,百业萧条。
政府命令传至中行上海分行时候,张嘉?力排众议,他认为如若奉政府命令,会给沪市金融业带来灭顶之灾。
于是在上司支持下,张嘉?坚持中行上海分行连续三天照常兑现钞票,付现应付款。
不仅如此,还在沪市《申报》上公开拒绝停兑令,以此?得市民信任,中行沪市分行很快平息了挤兑风暴。
经此一事,张嘉在金融界脱颖而出,一年前被调到中行总行,荣任中国银行总行副总裁。
“公权乃我中行杰出的人才,冯兄弟,你们都是年轻人,以后多联络一下。”末了,吴鼎昌含笑看着冯保亮,张嘉?两人。
冯保亮连连点头不已,朝张嘉拱手,“我早就听说了这事情,原来是公权兄在背后主持,这真真没有想到呢!当初,我们老百姓都认为这是卢督爷的命令。”
“哈哈!”吴鼎昌一笑,“公权自然少不了卢督爷支持,不过,在政府压力下,公权能够明见万里,力排众议,让中行度过生死一劫,此乃我国金融界幸事也!”
冯保亮点头,笑道:“吴总裁说得对,交通银行就没有这般幸运了。中行眼下成就,一切都是公权兄的功劳。”
张嘉?听了,急忙摆手,“冯先生,你过奖了!这功劳都是大家的,没有卢督爷和宋先生,李兄,陈兄,徐兄他们支持,我个人是无法左右当时局面的。”
“哦?......公权兄谦虚了!”冯保亮含笑道。
冯保亮虽然不知道张嘉说的是谁,不过,这一定是沪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哈哈!好了,冯兄弟,咱们回去说,请!”吴鼎昌含笑做了个请的姿态。
“不敢!吴兄请!”冯保亮急忙摆手,请对方在前。
吴鼎昌再请,冯保亮含笑婉拒。
吴鼎昌只好笑着拉着冯保亮,两人并排朝里面走去。
在三楼转了一圈之后,参观了中行建行历史和人物事迹,之后吴鼎昌支开众人,三人一起去了吴鼎昌的办公室。
吴鼎昌亲自泡了茶,放在大理石石桌上,冯保亮起身感谢一声,重新坐下。
如果说张嘉?为眼下年轻一代金融界翘楚,而吴鼎昌就是金融界骨干精英的存在了。
吴鼎昌在一九零三年,留学日本。
回国后,执教于北平法政学堂。
后任中日合办本溪湖铁矿局总办,江西大清银行总办。
民国成立后,任中国银行正监督,袁世凯造币厂监督,中国银行总裁。
眼下又是内政部次长,还兼任着天津造币厂厂长一职,可谓是一身数职,位高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