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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亮在沙发区独坐片刻,吸完一支雪茄,他便与张秘书长,靳云鹏,田文烈等人告辞。
张秘书长让秘书送冯保亮,两人下楼去了。
等冯保亮离开之后,吴炳相邀请张秘书长,靳云鹏,田文烈,以及白雄起四人回房间谈话。
大家自然欣然答应,一起入了房间。
吴炳相亲自给众人敬烟,轮到张秘书长时候,吴炳相抱拳感谢一番。
如果不是张秘书长递请帖,吴炳相断定冯保亮绝不会出门的。
所以,吴炳相感谢张秘书长把人请来,终于解决了眼下京师警察厅在纱厂区困境。
张秘书长含笑摆手,“既然是首相阁下的意思,我自然是要帮忙的。不过………………
张秘书长抬头含笑瞅着吴炳相,“我希望你与冯兄弟点到为止,千万不要搞得大家下不了台。”
吴炳相一笑,“自然!自然!我知道职责,我一切公事绝不掺假私人恩怨。不过…………………
顿了顿,吴炳相朝张秘书长,靳云鹏,白雄起,田文烈四人环视一圈,苦笑道:“这冯保亮也太桀骜不驯了吧?难怪首相阁下对他眼下越来越不满呢!”
张秘书长四人对视一眼,大家都笑了起来了。
靳云鹏含笑摆手,“炳相,你也是先生身边老人了!怎么糊涂起来?年轻人嘛!没有热血和冲劲岂会叫做年轻人?要我说,冯保亮还算不错了,基本同意了警察厅入驻。如果换做旁人,说不定依靠微薄功劳,抵制一番呢!”
一旁的田文烈连连点头不已,笑道:“冯保亮底层出身,对吴老兄这些人应该天生抱有警惕之心。
靳云鹏含笑点头,“对,我看原因出在这上面。”
说完,靳云鹏含笑看向白雄起,“你怎么看?”
白雄起微微一笑,“很有些失望呢!人还是太年轻了,不知变通!”
靳云鹏连连点头不已,“是啊!”
舞会结束后,白雄起带着夫人和白秀珠回到了白公馆。
白秀珠在楼下待了片刻,回答了白雄起问题,她一脸郁郁不乐上楼去了。
等白秀珠上楼之后,白雄起一叹,郁闷摇头,“如此众多年轻俊才,都不入眼。这.......姓金的小畜生害人不浅啊!”
白太太安慰几句,她话题转移到白雄起与众人谈话事情上来。
“我见这冯保亮提前退了,难道谈崩了?”白太太含笑询问。
白雄起点头,“对!我真没想到啊!夫人,我们高看了这冯保亮,他这个人太冲动了。我听张秘书长说,这小子完全不给吴炳相的面子啊!他这是要干啥?以卵击石?呵呵,自不量力!”
白太太皱眉,“如此说来......他彻底得罪了吴炳相?”
白雄起一笑,“我猜是的,这吴炳相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这人可阴狠着呢!”
冯保亮去拜访叶恭等人的时候,发现一路有了便衣人员跟踪影子。
这些人开的是福特T型车,腰间鼓鼓的,不用猜都带着武器。
看到这情况之后,翌日起,冯保亮就不外出了。
京师警察厅警员开始接手中通,申通,华通纱厂,另外,大华银行也入驻了。
由雷处长雷一鸣兼任纱厂区治安署长,雷老虎出任治安署长之后,立即整顿三家纱厂保卫部力量,裁掉保卫部改为治安所,解雇不听命令之人。
拆掉的保卫部人员被冯保亮接手,入了石景山钢铁厂保卫部。
时光荏苒,很快来到了九月中旬。
这一天,石景山炼钢厂开业生产了。
这一日,一些股东们都前来出席了。
因为冯保亮上报的是碳素钢技术,让段元首,金铨等人颇为失望,加上纱厂区的事情,所以,官方只有张秘书长和叶恭绰,朱启铃三人过来出席。
金城银行的周作民,盐业银行代表吴鼎昌和张伯驹,中孚银行孙多森,也陆续到来。
冯保亮,穆藕初,聂云台三人率领钢铁厂管理层迎接,把众人请到办公楼。
开业庆典有些冷清,炼钢厂工人们看在眼里,有些无精打采。
冯保亮见此,让大家散了,回车间开工。
张秘书长,叶恭绰,朱启铃小憩之后,在冯保亮等人陪同下,参观了整个钢铁厂。
钢铁厂很大,占地一百多亩,加上矿山,达方圆十几公里,这奔着北方第一炼钢厂去的。
张秘书长极目遥望之后,朝叶恭绰叹了一口气,“工厂是好的,这......不能生产精钢,大家都有些怨念呢!”
叶恭一笑,转头朝冯保亮笑道:“亮东,听到没有?大家有怨念呢!”
冯保亮急忙拱手,“我承诺一年定然生产精钢出来,这时间还有半年之久,请秘书长放心。”
张秘书长瞅着冯保亮,含笑摇头,“不是我不放心,大家在冯大总统面前诋毁你。而且,我也听闻了,也有很多人在段元首面前说你不是。亮东啊!眼下形势对你不利呢!”
冯保亮苦笑,拱手道:“我自愿辞去纱厂区总办,全心全力放在精钢技术上。”
张秘书长皱眉,迟疑道:“纱厂区你不管了?”
冯保亮拱手点头,“我确实忙不过来,为了钢铁厂,还是让贤的好。””
张秘书长看向叶恭绰,叶恭绰缓缓点头,“亮东占据两个肥差,让下面很多人不满呢!尤其是纱厂区!”
张秘书长一叹,缓缓摇头,“这事情必须请示段元首,亮东,你就去拜见一下段元首吧!另外,也要说服段元首给你时间,至于冯大总统那里,我替你兜着。”
“多谢秘书长!”冯保亮急忙躬身感谢。
张秘书长含笑摆手,“无需客气!没有你,大家也发不了财,如果有人想要吃独食,我们就打断他的手。”
说完,张秘书长看向朱启铃,笑着道:“朱兄,你以为呢?”
朱启铃急忙点头,“对!无功受禄,天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说话间,冯三叔来报,高炉第一批铁水出炉。
众人立即返回钢厂车间。
这时候,钢铁已经降温,成型。
是钢板。
张秘书长等人看了啧啧称奇,大家议论起来。
眼下,钢材每吨四十大洋,一万吨就是四十万大洋。
纯盈利在十万大洋左右。
眼下,石景山三套高炉,年产三十万吨钢材。
这一年纯利润在三百万大洋左右,非常可观了。
不过,......碳素钢能销售出去吗?
眼下,恐怕这么庞大的市场!
武器,铁路,船舶等,需要的是特种钢材,这碳素钢只能投入民用市场。
而眼下的民用市场,还是太小了。
大家议论过后,一时间由激动变得沮丧起来。
张秘书长长长叹了一口气,勉励冯保亮一番,他带着秘书等人先离开了。
陪同一起离开的是盐业银行的吴鼎昌,张伯驹。还有中孚银行的孙多森等人。
之后,朱启铃和周作民两人告辞,冯保亮亲自送两人到了外面。
路上,三人私语一番,分析了眼下局势。
冯保亮送走两人,他来见叶恭绰等人。
留下来的基本是真正与冯保亮有贴身利益的人了。
聂云台,穆藕初两人不用说,基本都参与了冯保亮的投资,三人的利益已经密不可分了。
甚至比苗瀚东,叶春墀还要深。
叶恭绰作为冯保亮公开的先生,自然是一个船上的人。
冯保亮回来之后,说了朱启铃,周作民两人路上议论的局势情况。
这并不是冯保亮不给两人保密,这都是公开的消息,加起来汇总起来,能够判断出来未来趋势,这是大家乐意分享的,拿来说服人。
等冯保亮说完。
叶恭绰叹了一口气,缓缓点头,“冯大总统和段元首两方人马,纠纷越来越多了。长此下去,对大家都是极为不妙的。
说完,叶恭绰淡淡一笑,看了冯保亮一眼,“亮东,我觉得你窝在炼钢厂,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不会牵扯到你,眼下,你恐怕还不知道,靳云鹏和徐树铮两人矛盾也越来越大了。而你的生意都有两方人,这一点,你是躲不过
去的。我看,还是不要出门,待在炼钢厂吧!让他们自己去闹吧!”
“先生教训的是!只是......这吴炳相......一直苦苦相逼。如今,纱厂区治安都被他掌控,也不知道下一步他要做什么,我总感觉有些不安。”冯保亮苦笑点头。
叶恭绰一笑,“吴炳相,......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就算他想报复你,也要段元首和首相阁下同意,恰好,你与段元首和首相阁下都有关系,他岂敢大动干戈?张兄说得对,你需要说服段元首。”
“是!我明日就去拜访。”
冯保亮拱手答应下来。
翌日。
京城所有报刊都刊登了石景山钢铁厂生产消息。
尤其是燕京商报,独家报道了炼钢厂不为人知的艰辛攻关技术难题事情。
最后,是招商广告。
京城百姓们都知道京都有了自己的炼钢厂,年产量巨大,全国第一。
各国公使看到报纸之后,嗤之以鼻。
碳素钢技术,早已跟不上时代了。
只能制作民用东西,如镰刀,斧子,车皮,桥梁等。
铁狮子胡同,执政府。
段元首看了一遍燕京商报,他放在一边,愁眉苦思起来了。
不久,财神爷王郅隆进来,他含笑拱手,“段公!”
他瞥了桌上的报纸一眼,笑容更深几分。
段元首含笑抬头,“谈得如何?”
王郅隆急忙回禀,“还好!冯公同意了!”
段元首收了笑容,叹了口气,“我是不愿意派你担任这个职务的,很多人认为,我们这是卸磨杀驴,可惜......时不待我啊!南北一统需要银子,眼下禁烟土政策受阻,如今之计,也只好从纱厂区这里看看了。”
说完,段元首严肃道:“我给你定下一道铁律,决不允许你搅黄了纱厂,我只需要清清楚楚的税收银子,不是让你去捞一笔横财的。明白吗?”
“段公!属下明白!一定不僭越半步。”王郅隆急忙拱手。
段元首微微点头,正要摆手让王郅隆退下。
忽然,秘书走了过来。
“先生,纱厂区总办冯保亮在外面求见。”
段元首皱眉,“哦?”
顿了顿之后,他好奇道:“还有谁?”
秘书摇头,“先生,一人!”
段元首摸着下巴,他沉思一下,含笑道:“请来,恭恭敬敬请来。’
“是!”秘书先是一愣,急忙答应出去了。
一旁的王郅隆听了顿时心中一紧,他忽然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或许,应该早一点过来才对。
冯保亮进屋,一眼看到段元首端坐在办公桌后面。
他旁边站着一人,这人满脸皱褶,额头沟纹很深,如老树树皮一般。
冯保亮不敢多看,紧走两步,朝段元首恭恭敬敬的施礼,“冯亮子见过议长阁下。”
段元首含笑起身,从桌子后面出来,双手搀扶住冯保亮,笑着道:“亮东,你很久没有过来呢!很忙吧?”
冯保亮苦笑,“是忙一点,不过,议长阁下不召唤,冯亮子不敢过来叨扰。”
“哦?......哈哈!”段元首大笑起来,连连摇头不已,“你这小子在怨我吗?难道我不喊你来,你就一直不过来?对了,我听闻你几乎不出西山别墅和炼钢厂这两个地方呢!真的很忙?”
冯保亮苦笑拱手,“议长阁下,实不隐瞒,一个月前,我一出门便有警察厅人员在后面监视,实在是不敢乱出去。”
这话落在段元首耳中,让他微微一顿,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这一瞬间,段元首眼神锐利如刀。
无形的气场骤然如同大山一般,让屋内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窒息。
冯保亮也不例外,好在他两世为人,意志力很强大。
段元首缓缓转身,瞅了额头已经有冷汗的王郅隆几眼,他朝秘书吩咐,“让吴炳相过来,不要多言。”
秘书急忙答应一声去了。
段元首这才看向王郅隆,缓缓道:“这是谁的主意?“
王郅隆急忙躬身回答,“段公,属下......属下当初只是说了几句不解的话,没想到吴兄竟然如此......僭越规矩,实在是不敢相信。”
他要弯的很低,脸上全是一股无奈。